秦世辉暴怒地冲佣人发火。
秦佳苒全程看着这场闹剧,不知为何,心湖居然掀不起丝毫波澜。
秦佳彤对她的出生一向自视甚高,她是这个家唯一的合法的“嫡女”,这些年时常拿血脉做文章,辱骂秦佳苒是野种,骂她玷污了秦家的门楣,也辱骂秦佳茜,骂秦佳茜是小妾生的贱人,不都是仗着她自以为高贵的血脉?
很快,李梦岚、秦佳彤和秦家泽出现在这里。三人看见谢琮月也在,都惊讶了一番,不知道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李梦岚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情绪笼罩她,心脏突突突地跳着。
“谢少爷也在呢。”李梦岚打起精神强撑场面,看一眼脸色惨白的秦达荣,“爸,这是怎么了?”
秦达荣颓败地坐着,已经到了气数耗尽的地步,受了莫大的刺激,连气息都在衰弱,他抬手把报告扔过去,“自己看。”
李梦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七上八下地,迟了半拍才蹲下去,把东西捡起来。
“妈咪”
秦佳彤也被凝滞灰重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尤其是看见谢琮月搂着秦佳苒,心中又酸又妒又怒又无能为力,各种情绪滚作一团,宛如一大锅热油,炸着她。
凭什么秦佳苒什么都有。凭什么。
明明她是个野种,是个贱种,是个肮脏的产物。
凭什么。
她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孩子,所有的资源和好处都要紧着她才是,为什么到最后,她什么都没了,可秦佳苒却什么都有?
就连她的画室,妈妈为她布置的画室,也被秦佳苒夺走,她居然堂而皇之地在这里画画!
命运的潘多拉魔盒早已悄无声息地打开,厄运接二连三地飞出来,还差最后一个。
秦佳彤不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
“啊!”
一声尖叫刺破秦佳彤的耳膜,震碎她所有的思绪,她迅速抬起头,看过去。
李梦岚像见鬼一样把报告扔掉,然后扑到秦达荣的脚边,哭着解释:“爸,这都是假的,是别人陷害我!爸,您要相信我,您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谁要害我?”李梦岚忽然转过头,凄厉的目光直刺秦佳苒,“是你!”
“是你是不是!”
秦佳苒没想到李梦岚会突然看她,纵使被谢琮月的安全感包围,还是打了个寒噤。
因为对方的眼神太过骇人,像地狱里的鬼。
在秦佳苒的记忆里,李梦岚永远优雅高贵,端着港城贵妇的调子,带着厚厚的轻易不会卸下的面具。即使是恨毒了一个人,她也会笑。
“先是诬陷我害你妈,现在又来拿这些东西害我?秦佳苒!我对你不好吗!真是贱种!”
谢琮月皱眉,松开箍住秦佳苒的手臂,秦佳苒下意识想拉住他,被他不动声色推开。
他优雅地迈步过去,到李梦岚跟前停下,幽深的目光居高临下。
李梦岚暴怒的情绪硬生生刹车,面前的年轻男人气场过于强势,即使是一言不发,也让人觉得恐怖。所谓寒蝉仗马,即使如此。
谢琮月俯身,修长干净的手指端起茶几上那杯热茶,被秦达荣喝过的,单这个动作都让人觉得纡尊降贵。
下一秒,热茶泼了李梦岚满脸。
“秦夫人,嘴放干净点。”他淡淡地说,继而把茶杯放回原处,甚至礼貌地盖上碗盖。
李梦岚被这一盏热茶泼清醒,狼狈地趺坐在地上,大脑被按了暂停键,一时间所有的喧嚣都变得遥远,周围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她,要剖开她。
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她没有想过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彤儿到底是不是秦家的孩子。”
秦达荣平静而缓慢地问出声。
李梦岚呆着,一动不动。
秦佳彤彻底愣住了,“爷爷!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不是秦家的孩子?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