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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宫宴比阿浔想象的隆重的多。
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家师父进入万安殿的时候,殿中已经坐了不少人,阿浔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皇亲国戚。
其中也有一些臣子,比如祁天启和他父亲祁太师以及他妻子蒙清瑶。
一段时间不见,蒙清瑶消瘦许多,她低着头坐在祁天启身侧,两颊的颧骨立的很高。
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随着夫君祁天启行了礼,视线触及到阿浔的时候,浅浅一笑,阿浔觉得,她那个笑容实在是勉强,简直比哭还难看。
祁天启坐在左下的第二张桌子前,他的斜对面就是她的父亲蒙云飞。
在阿浔和蒙云飞为数不多的见面里,他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严肃沉着,缺乏人情味,就算他们之间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她依然对他生不出亲切来。
比起她家师父的清冷寡情,他更像是因为在战场上翻滚多年,见惯了生死,因而显得有些冷漠深沉。
此时此刻,他身边有个官员正在献殷勤,他显然并不想搭理,神情冷淡的很,隐隐透出一丝戾气。
阿浔定定的看着他,抬腿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爹爹,新年好。”
听到小女儿清甜的嗓音,蒙云飞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慢了一拍,仰头看过来,阿浔被他深沉的有些可怕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疑惑道:“他这是怎么了嘛?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回蒙家过新年,所以他不满了,现在看到她,还带着怒气,不然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
蒙云飞动了动唇,嗓子涩然:“清清怎么也来了?”
他问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玄泽的,玄泽不偏不倚的回望他,淡淡道:“长乐公主殿下路过国师府时,亲自邀请的。”
蒙云飞脸色一变,眉宇间极快的掠过一丝讶然,但是很快他就收敛好,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公主盛情,自然不可推脱。”
阿浔正好奇的瞟着四周,自然没注意到蒙云飞飞快的神色变化,不过玄泽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漏掉,看的清清楚楚——
那分明是不虞。
长乐公主在大夜的尊贵地位自不必说,若是朝中哪位臣子的夫人或者女儿得公主青睐,亲自邀请入宫参宴,必定感激涕零,恨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多多和公主套套近乎。
但是蒙云飞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在说长乐公主就不该邀请阿浔,甚至都不应该路过国师府。
玄泽垂下眸,心思流转一番后,轻声对身旁四处打量的小姑娘道:“随我坐下,等会儿国君和公主就该来了。”
阿浔立即挺直脊背,收好到处乱飘的视线,乖乖巧巧的跟在师父身后落座。
他们的座位恰好就在蒙云飞正对面。
阿浔坐定后,就发现她那将军父亲时不时的便抬眸,深深沉沉的看着她,眼神复杂的一言难尽,弄得她心口直发毛,实在搞不懂,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很快,她也顾不得蒙云飞的古怪了,内侍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宣告国君和长乐公主的到来。
阿浔揉揉被内侍的嗓子荼毒的耳朵,恭恭敬敬的站起身迎接。
国君身侧以及身后乌乌泱泱的跟了一群人,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皇后娘娘和长乐公主,身后便是太子爷南川。
南川身后还有一位十分年轻貌美的女子,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那身段实在勾人。
南川是没有娶妻的,但这女子是已经嫁人的装扮。
看她的妆容和发髻,应当是国君的某位妃子。
阿浔默默的感叹了一下这位女子的美貌以及和国君十分明显的年龄差,然后她压低了声音问身侧的男人:“师父,那位姑娘是国君的哪位妃子啊?”
玄泽觉得吧,有的时候,小徒弟崇拜他,信赖他,有什么问题都只向他求教,的确让他很是愉悦。
但是某些时候,也实在叫他无言以对。
比如此刻。
他头都没抬,瞥了她一眼道:“国君后宫佳丽三千,且不说他本人都未必记得清谁是谁,何况是我。”
他顿了顿,抬手轻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补充道:“你家师父也并非什么都一清二楚,下次再有这种叫人为难的问题,放在心里,等只有我们二人了再问。”
阿浔:“……”
她家师父貌似还没喝酒,就有点醉了……
虽然没得到答案,但是很快,阿浔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