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禾左等右盼,终于到了文二爷启程的日子。
一大清早,她就被姚嬷嬷心急火燎的叫醒,然后跟着紫草帮自己换上轻便的衣裳,只等着先上了轿子,然后再送去二门外坐马车。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相比之下,文府西北角坐落的芳兰院则安静的毫无存在感,原本从不间断的琴音自刁氏发病以来也顺理成章的销声匿迹,不知情者权还以为她是因生了病,整日忧愁失了调音弄弦的心思,独家禾心中明白,她并不是不想为之,而是心虚的不敢为之。
除此之外,五太太同六姑娘家碧脸上的红疹虽有好转,却一直未褪尽,于是在送行二房众人之际,她们母女也不曾露面。
少了这两个碍眼的人,家禾自是心中无限欢喜,却不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正等待着她们。
忠信堂中,云氏正携着两女同文二爷一道向老太太辞行,他们四人刚行完礼,还不等开口说话,便听正襟危坐在堂中的文老夫人道:“欣儿过来,给我仔细瞧瞧。”
家欣虽一头雾水,但心知文老夫人素来对自己宠爱有加,于是也并未多想,便提步向前走了过去。
殊不知文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老树皮似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一面轻抚一面叹道:“欣儿这些日子倒见得憔悴了不少,恐怕也是同我这把老骨头一样,正为你五婶和六妹妹的病症担忧。”
家欣不知文老夫人心里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听了这话也不好反驳,只点着头含糊应下。
文老夫人见她一脸乖巧,心中十分满意,面上又故作伤感道:“现如今碧姐儿受了伤,欢姐儿也被暂时禁了足,你们这一走,便只留下我这一把老骨头,该如何是好?”
见她如此说,大太太杜氏同云氏忙上前劝慰,只说过不了月余便会归来,还请文老夫人暂时放宽了心。
本以为这段小插曲会很快揭过,却不料文老夫人却并不认可,拐弯抹角的啰嗦了一堆废话,最后竟是舍不得家欣,想让她留在家中处理大小事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震惊了云氏及家禾,二人劝说未果,反而差点惹得文老夫人动了火气,家欣见事态不妙,忙使话拦住,这才避免了双方冲突。
于是乎,文老夫人就这样连哄带骗又倚老卖老的将家欣扣在家中,其余人等皆是不可思议与无可奈何。
“姑娘,您说老太太为什么非要留下大姑娘作伴?”待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紫草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闻言,家禾冷笑道:“她哪里是需要人作伴,根本就是想留下大姐姐,好要挟咱们罢了。”据自己从家欣那儿了解的消息,家禾深知本次去安康他们二房还有一项额外的重任,具体内容唯有文二爷清楚。
紫草吞了吞口水,面上渐渐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现如今大姐儿一人留在家中,姑娘同太太又不在身边,岂不是任人捏扁搓圆?”
家禾笑容转苦,她又何尝不清楚这个道理,可是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文老夫人一天不断气儿,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说出来的话又岂有不从的道理。
只可恶那背后挑唆之人,不知是按了怎样歹毒的心思。
思及至此,家禾又陷入了沉默,想要将二房拆分开来,然后各个击破,这样的主意,自然不会出自急功近利的大太太,多半……家禾咬牙,一股怨气郁结于胸。
她到底还是太低估五太太的实力,也低估了她的心狠手辣,没想到人在病中,都能在关键时刻杀她们个措手不及。
紫草见到她并不再答话,只好同样默然,主仆二人静坐在车中,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再说文府中家欣送别了众人,便命小厮们将自己收拾好的妆奁行囊等一应物品原封不动的搬了回来,面上神情一直冷漠淡然,无悲无喜。
白芨担心她心中有怨,便在回了芳竹院后劝道:“姑娘仔细想想这或许也是好事,如今四姑娘犯了错受罚,六姑娘又是那般光景不能见人,二姑娘自不必提,只有您能够承欢左右,也算是个大好机会。”
家欣闻言点了点头,缺不忍心说出真相让白芨失望,这世上最难揣弄莫过于人心二字,文老夫人对她再好,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文府长女,老太太既要做足样子,也要好好培育自己日后成为家族臂助,至于她的真心,老早就已经彻底偏到那边儿去了,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留下,平衡长房的势力。
两人正言语间,却听见外面传来嘈杂之音,隐约似有什么事情发生。
家欣忙又出了门,叫小丫头们打听一番,才知道果然大事不妙。
原来是老太太赐予秦显的那个丫头云雀不守本分,竟趁主子前去送行文二爷的时候悄悄在客房里燃起了合|欢香,想要在秦显回来时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却不料竟被府中下人撞破,现如今已经被管事婆子们从屋子里拖了出来。
家欣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知自己不便干预,便领着白芨回房,只当做毫不知情。
而后,又传来四姑娘家欢不顾禁足,跑到秦显院中将那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丫鬟又狠打了一顿,直打的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文老夫人获悉,又气又羞,先命人将那倒霉的云雀撵出文府,然后又命人询问秦显的去留,秦显自然顺水推舟,在文二爷一行人启程第二日便回了南江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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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之前困的睡着了,然后一点多惊醒,赶紧爬上来码完了,这么晚真是对不住,偶在努力坚持~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