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院中别了甄琢,家禾返身回席,言简意赅的将家欣犯了胃痛一事转告给了文老太太。
文老太太果然不悦,沉下脸色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言外之意,明显是嫌弃家欣娇贵,在这么多太太姑娘面前折了她的面子。
她的反应早在家禾的意料之中,见状,家禾也不反驳,而是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语毕,眸光犀利的扫向刁氏。
刁氏面不改色,接话道:“老太太最是心疼大姐儿了,只是今儿这日子咱们着实怠慢不得,若是小病,大姐儿也应当体谅老太太,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暂且忍一忍。”
她这句话说到文老太太的心坎儿上去,对待家禾的态度又冷淡几分。
家禾早有准备,故意叹息一声:“姐姐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谁承想正好被世子爷撞见了,世子爷说姐姐这病来的蹊跷,要好好查查,说不准是有人图谋不轨,蓄意下毒呢。”
这顶帽子扣下来,刁氏心底顿时飚过一阵冷风,她含恨看了家禾一眼,继续开口,语气相较之前多了几分凌厉之势。
“七丫头,这话可不是你这小孩子家家能够乱说的。”
家禾不以为意,继续道:“五婶婶说得对,这话世子爷能说,我却乱说不得,只是若真是确有其事,姐姐这病也算是大功一件呢。”
她一语点播了文老太太,她原本萦绕在心头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反劝家禾道:“世子爷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现如今这么多宾客,自然难免鱼目混杂,咱们既是客,更应当遵从主人的安排。”
“可不,姐姐也跟我说您定会如此要求她,所以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世子爷,趁此机会帮他找出幕后黑手。”家禾这句话一出口,刁氏顿时坐直了身子,面色陡然转冷。
“幕后黑手?七丫头,你莫不是听错了,惠王侧妃同老国公夫人都无甚碍,世子爷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兴师动众。”
见她追问,家禾为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心底冷笑,自己不过是一句试探,没想到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看来果然不出她所料,以刁氏这样谨慎的性子,若是真的想在今日的宴上陷害家欣,让她在老太太面前失宠,就绝不会把全部赌注压在一块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用的锦帕上。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她定还有后手。
“听错了?可是世子爷的确是这样说的啊。”家禾装作一脸天真,继续道:“世子爷说巧在这两日有人送了他一条衙门里训练过的神犬,他原本想当寿礼送给老国公府人解解闷,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他正好也试试这神犬灵不灵验。”
刁氏一听,面容更加惨无血色,文老太太不知她心中有鬼,听到家禾的话还赞着点头:“没想到世子爷年纪不大,却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一招妙的很,既能找出真凶,也不至于惊动太多的人,真是一举两得。”
文老太太语毕习惯性的转头看向刁氏,却见她眼底似有惶惶之色,便皱眉疑惑道:“素娘,你这是怎么了?”
刁氏哪里还有心情应对,只觉得自己袖中藏着的白果粉仿佛烫手的山芋一般,自己虽然不曾真正见过衙门里训练的那些神犬,却或多或少有所耳闻,若是被它盯上,自己怕是难逃搜身厄运。刁氏越想越不安,脸色也愈发难看,家禾见火候已到,便轻推了她两下道:“五婶婶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跟大姐姐一样,吃坏了东西。”
闻言,刁氏连忙借坡下驴,借口说自己要出门小解,起身就要离席。
好再这会儿宴会正是热闹时候,众人酒足饭饱都在猜谜逗趣,家欢家碧二人也在其中,并未留意刁氏的举动。
见刁氏真的要走,家禾忙献殷勤似的要帮刁氏穿衣。原来为了今日寿宴,刁氏特地将她那一身半新的雀金裘穿了出来。
家禾心知她平素对这身衣裳宝贝的很,于是手中的力度故意大了些,竟将上面金贵的孔雀翎揪断了两根。刁氏本就心情不佳,又看到这小丫头如此对待自己宝贵的雀金裘,登时心头升起无名怒火,强忍着推开她的手道:“七丫头不必理会我,你只管在这儿陪着老太太。”语毕,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生怕有人追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