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动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叶家老宅,他想着将这花茶分一半给自己的老爸,他平时最喜欢喝茶,这种纯天然手工制造的,想必他还没有喝过。
叶痕正和白逸朗在客厅下棋,听见声音,看过去,表情含了惊喜:“阿湛,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白逸朗亦抬起头,疏离的微笑:“湛,你回来了。”
“不忙就过来看看。”他坐到叶痕身边,将手中的菊花茶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叶痕轻瞥了一眼,忽然又转过头将茶叶拿了过来,动作快的,连手中刚擎起的棋子都掉落在了棋盘上。
“这茶,你从哪里拿来的?”眼中的殷切染红了眸子。
二十多年来,兄弟两人从未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带着些惊喜,带着些慌张,甚至还有如少男般的期待。
“朋友的母亲送的,手工做的野菊花茶,我特意拿回来给你尝尝。”
叶痕的目光始终不离那袋花茶,他想起很多年前,她从山上采了野菊回来,将它们分晒在一个个大簸箕里,每日阳光正好的时候,她便站在温暖的日光下,翻弄这些菊花,至今那情景依然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她晒出的茶,有种别样的清香,是属于她的独特味道,尝了,便一生难忘。
“阿湛,你给我冲一些来。”
“好,我去后山打些泉水,听说山泉冲泡的茶,才最有原始的香气。”
当年,她也如此说,她泡茶,也用山泉。
很快,茶就煮好了,精致的瓷器,绘以拆枝莲花,茶呈浅浅的黄绿色,有一朵绽开的小菊浮在茶面上,煞是好看。
叶痕看着,竟然有种如见旧人的虚幻感,那端茶的手不亦觉察的颤抖,兄弟两人诧异他异常的反应,互相看了眼,都表示不明其理。
花茶入口,所有的感观为之一震,二十多年来久违的感觉,在沉淀发酵之后,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腐烂,相反,却有种积淀的幽香。
他激动的快流出泪来,一只手几乎拿捏不稳。
是她,是她的茶,她的味道,早就深入了他的骨髓。
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搁下茶杯,起身。
兄弟两人看着他们的父亲快速走出大厅,去到了后面的花园,他一向坚毅的背,此时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的眼中,隐约有泪光。
“爸爸这是怎么了?”白逸朗纳闷的问。
榕树下的秋千旁,叶痕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带着种迷恋的缱绻,似乎那秋千上正坐着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他的笑,来迟了这么久。
二十多年来,他封闭了自己的一切,只把全部的精力注在叶湛的身上,关于她的一切,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查,那样,他还可以抱着一种虚幻与憧憬继续着平凡的岁月,如今,防御悉数崩溃,有泪,湿了眼眶。
沫沫,你还活着,真好。
“妈妈。”白逸朗回过头,就看到灵儿站在楼梯旁,眼中似乎有些泪意,听见喊声,她立刻掩了那份失落,笑说:“怎么兄弟俩都回来了,我这就吩咐厨房做饭。”
她匆匆转身,像是在逃避什么。
叶湛看着棋牌上的残局,“下完它吧。”
两人坐下,各执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