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许多的村庄一样,粪箕湖的村民早在义军的动员下,藏起粮食,举家带口躲进了山里。埋伏在村子里的是吴汤兴的义军,看到鬼子停止前进,已经对游击战、地雷战心领神会的吴汤兴果断的命令战士开枪射击,一阵排子枪打过去,鬼子倒下好几个。杉本是个听见枪声就兴奋的军人,枪声驱走了心中的忐忑不安,身边不断有士兵中弹倒地,那猩红、浑浊的血水激怒了他,他扬起指挥刀大声喊叫着,鬼子排成散兵队形&ldo;哇哇&rdo;地冲了上来。不过,冲锋的鬼子只前进了百余米,就再次踏进了义军的地雷阵。一时间,&ldo;隆隆&rdo;声不绝于耳,鬼子被炸得人仰马翻,队形已经混乱的鬼子情急之下,慌不择路,又踏响了更多的地雷。在付出几十人伤亡的代价之后,杉本中队终于冲进了村子,然而村内的枪声却早已经停了下来,整个村庄又变得无声无息。
村子里虽然没有人,但进村的鬼子绝不寂寞,义军留下了大量的地雷招待鬼子。他们推门门炸,跳窗户窗户炸,全村几乎没有安全的地方。内藤正明大佐心眼很活,他干脆命令大队鬼子绕村而过,没想到走大路大路炸,走小道小道炸,大路小路都不敢走,就走河滩、庄稼地,但仍然会时不时地踏响地雷。
吴汤兴在粪箕湖周围埋设的地雷阵,弄得小鬼子战战兢兢、寸步难行。内藤正明只得传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组织小分队探雷、起雷。不过,排雷行动进行得依然不顺利,往往起出前边的雷却引爆了后边的连环雷。鬼子没有办法,只得按照折泽静夫少佐的老法子,对怀疑有地雷的地方划圈做标记。这下子可热闹了,大路、小道、河滩、庄稼地,到处都是鬼子画的圈圈,七、八千人马的大部队,被这些圈圈限制的像小脚老太太,迈不开步子。由于义军还时不时地打冷枪,从粪箕湖到新竹十里的路程,鬼子却整整走了一整天。
10月28日傍晚,鬼子的南进支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如愿以偿地到达了新竹城郊。
第二部怒海潮生第四十五章巧战断粮道
三角涌距离台北50多里,系大姑陷河沿岸的一座街市,有近千户人家,也算得上是一个大集镇。此地山箐丛深,径路险曲,而且由于地近内山,向与生番为邻,因此民风异常彪悍,苏力率领的抗日义军就在这一带活动。
太阳刚从东山岙露出脸来,大姑陷河水波荡漾,一片金光。这一带河面差不多有半里多宽,此刻,河面上静悄悄的,连一艘船的影子都没有。埋伏在芦苇丛中的孙宝礼再一次检查了战士们的战斗位置和隐蔽情况,这才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扭头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身边,一脸兴奋之情的苏根铨,孙宝礼饶有兴趣地问道:&ldo;根铨,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一点儿都不紧张吗?&rdo;
苏根铨摇了摇头:&ldo;打小鬼子有啥可紧张的,前番他们进攻新竹时,我和我爹就没少收拾他们。这回又有志愿军相助,正好可以杀他一个痛快。&rdo;
苏根铨是苏力的儿子,今年只有二十岁。上次北埔大会时,他也同苏力一同到了北埔,还参加了邢亮主持的抗日联军游击干部短期训练班,与孙宝礼年龄相仿,也算是&ldo;老相识&rdo;了。
志愿军二营是于昨日夜半时分由大科嵌赶到三角涌的,与苏力的抗日义军取得联系后,方知道他们正准备伏击一支鬼子的运粮队。原来9月26日下午,一支由二百多名鬼子和二十艘运输船组成的日军水路运粮队,由台北出发,沿大姑陷河溯流而上给东路日军运送给养。这支运粮队由樱井茂夫大尉带队,已经于昨日傍晚抵达了三角涌。由于早就在台北设有眼线,鬼子的运粮船从台北出发不久,苏力就已经掌握了鬼子运粮队的行踪。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兵力不足,恐怕吃不下这队鬼子,而志愿军的到来则正当其时,将他的忧虑一扫而光。
轻轻拍了拍苏根铨的肩膀,孙宝礼赞道:&ldo;好汉子!对付这帮狗杂种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待会儿千万别手软,你没看他们是怎么祸害咱们大清国百姓的,当初在旅顺,他们一次就屠杀了咱们两万多同胞。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能让这些狗日的知道什么叫疼……&rdo;
此次设伏的地点选择在距离三角涌四、五里许的一个河道转弯处,这里左岸芦苇丛生,右岸山高林密,是一处极佳的伏击场所。孙宝礼经与苏力商量后,决定将部队分成两组,自己亲率一连、二连以及部分义军战士埋伏在大姑陷河左岸的芦苇中,而苏力则带着义军主力和志愿军三连隐藏在右岸的密林里。
约摸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义军派往三角涌的侦察人员终于发回报告,鬼子的运粮船队已经从三角涌出发,目前距离埋伏圈已不足三里。眼见战斗就要来临,孙宝礼指着苏根铨等人手中拿着的不久前才从新竹领回来的村田式步枪,低声向周围的义军战士开着玩笑:&ldo;这回你们可要瞧仔细了,看看用小鬼子的枪打小鬼子的脑壳,是枪子儿硬,还是他们的鬼头硬。&rdo;在战士们的一阵轻声欢笑中,人人摩拳擦掌,士气空前高涨。
虽说鬼子的运粮船是逆流而上,但二、三里的路程还是不大功夫就走完了。透过密密的芦苇,只见二十只运粮船排成长长的一串,缓缓而来,桅杆上的太阳旗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每只运粮船上大约都有十来个鬼子,看他们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决不知道阎王爷正在前面等着他们去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