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的声音被我听到了。≧雨凉凉的,落在我的脸上,有点冷。
他们没有带我下去。他们打算就到这里把我吃掉,把张老和菩提树精吃掉。
“嘎吱嘎吱……”
这是他们在生吃张老或树精的声音。我睁不开眼了。我几乎也感受不到我的身躯的存在。我最后的感觉,是提着我的老人扯下了我一条手臂,我听到了他吃我的手臂的声音。
痛苦总有限度,或许是我的**感知到的痛苦已经到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我的身体不再给我带来痛苦,不再成为我的负担。也将不再担负我的生命!
**是如此**裸。他们为何要在自己门派的上空就直接这么生吃人肉?
啊,我还想这个做什么?我已经在被吃的路上了。啊,哈哈。我想笑,但我找不到我的嘴在哪里。黑暗笼罩了我的世界。一而再,再而三,三而……我为什么总是会置身绝境?
两个院长和那个中年人当初要杀我。天上打架的级高手差点杀了我,磕天宗的黄姓混蛋要杀我。鬼老要杀我。送我入千药园的三派之人,也要杀我。张老要杀我,现在这三个金丹期的老人,终于要杀掉我了。
我何必再挣扎。就算我想挣扎,也无力了。
啊!啊!啊!
我在一片黑暗地游荡。没有声音,没有气味,只有黑色,没有我,没有感觉。只有我的意识,在孤独中愈来愈迷惘。我在黑暗里做什么?不,我在黑暗里思想。我只能思想。我没有感知的媒介——身体。也没有感知的对象——物质世界。我变成了一团意识。一团在时间流逝中逐渐消逝的意识。
或许,这就是永生?我没有痛苦,时间也不会杀了我。但也没有欢乐。不过也没有恐怖。我分不清这样好还是不好。不管好还是不好,我都无能选择。我感知不到时间。
给自己想个故事体现我还存在吧。也体现时间还存在。编一个。好,我开始编了。
嗯……世界是一只白猫的屁股变的,我们先不追究白猫的屁股为何会变成一个世界。故事要紧。嗯,刚才讲到有一个世界是白猫的屁股变的。那样的世界,有什么存在呢?我想想。可以有一只黑狗,会飞的黑狗,牙齿很长的黑狗,它好厉害。它好喜欢放屁,放屁是它生存的手段。若它不会放屁的话,或许它就活不了许久了。
有一天,黑狗被一只龙虾追杀,追杀了好多时间,它实在是没有办法,然后放了一个屁。那个屁的威力好大,而且好臭,连它自己都臭晕了。当然,龙虾也被黑狗的臭屁给杀掉了,黑狗因为晕了,而被一只正在推大象的粪便的屎壳螂趁机杀掉了。然后剥了黑狗的皮,披在自己的身上。拔了黑狗的牙,装在自己的嘴里。
它当然不会放过龙虾的尸体了,它把龙虾的钳子卸下来了装在自己的手上。还剥了龙虾身上的鳞片,也穿在身上。
从此,屎壳螂不推粪便了,它开始了威风凛凛的生活。
还别说,自从它有了一对龙虾的钳子和鳞甲,黑狗的牙齿和黑皮后。他可以下水,还可以飞天了,再加上它本身是只屎壳螂,入地是它与生俱来的本事。一个能上天入地下水的存在,打架厉害的当然是没得说,老虎什么的哪能耐它何?
让我想一想,想一想厉害到了这种地步的屎壳螂会去做点什么。如果我是它的话,我会去找母屎壳螂?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人家本身就是屎壳螂,审美观也不可能越屎壳螂的范围。所以再漂亮的母狮子,母老虎,甚至是人类美女,它也是看不上的。
嗯,找母屎壳螂是我第一件会去做的事情。然后呢?一个屎壳螂这么厉害是不是有点寂寞?是寂寞啊。以前推粪便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寂寞啊。怎么办?活的这么厉害,总得找点事做啊。但屎壳螂再厉害,也活不了几多时间啊。它如果把虾的钳子鳞甲和黑狗的黑皮和牙齿一脱,还不是打回原形了?
这是一件值得思想的问题。屎壳螂想长生不死。于是它开始到处寻道求真。但谁会教一个徒有虚表的屎壳螂呢?没有,所以它动用武力。在那个白猫的屁股变的世界中,它几乎没有对手。所以它强迫那些活的很久的存在教它活的很久的方法。
屎壳螂有了执念,这执念让它不寂寞,但也陷入了有朝一日它会死的恐惧当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不能再强大的恐惧。
它睡觉,吃饭拉屎都从不脱那一身让它强大的装备。所以,终于有一天,它身上的细菌谋杀了它。
屎壳螂最终死了。它死前,忽然很想念曾经推粪便的日子。死了就死了吧,这样的一生,不要也罢。这是屎壳螂死前的最后思想。
它无奈的死去了。它失去了与天斗的执念。
这个故事怎么一下就想完了呀。唉,我再想想别的故事吧。想什么故事好呢?
这样面对着黑暗,永无止境,怎么感觉有点痛苦啊。不,我不要痛苦。谁会要痛苦呢?没有谁会想要痛苦。我从没想过,一个人死后,居然会面对这样的境况。无边的黑暗,却能保持我的意识。
意识!对了,这样是不是说我还能动用我的神识?我动用了,探知到的依旧是无尽黑暗,我连我自身都探知不到,还能去探知什么?
如果生命死后面对的世界是这样的话,我总该探知到别的生命死后的意识吧?意识无形,所以探知不到?或许吧。没得办法了。为了不陷入无尽黑暗的痛苦,我该继续思想一个故事来填充这无尽黑暗的。
再想个什么故事好呢?我想象出一个生命吧。那个生命是一条虫子。那个虫子在哪里?在绿色的树上爬行。绿色的树啊,绿色,好美的颜色啊。我怎么都有一点忘却了绿色是什么颜色呢?我不该忘却这么美丽的颜色的。该死的颜色啊!粉色?黄色?红色,白色,紫色,蓝色,还有什么颜色?我记得曾经我活着的时候见过好多颜色的。
我怀念它们,我也怀念我的眼睛。不能怀念,怀念会让我产生痛苦。但不怀念,我又会忘掉它们。这真的是让我陷入了两难的痛苦境地啊。
不想了。想那条虫子吧。那条虫子长什么样子呢?身上的颜色……它就是一条虫子!没有颜色!
好吧,一条没有颜色的虫子在该死的绿色的树上爬行。温度呢?虫子置身的温度是几多?
温度!?我都差点忘了曾经我生活的地方,还有温度的存在啊。热?我不记得热的感觉了。冷?冷是什么。我还能记得什么?故事好难想下去啊。我不能痛苦,这痛苦会让我的意识崩溃,崩溃了的话,我就真的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