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航:“你是在说招娣?”
沈青禾点点头:“有些孩子天生内向,但他们的内心很充实很快乐,就是俗称的闷骚……”她说到这顿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
贺航:“你接着说。”
沈青禾:“比如一个孩子摔了一跤,疼痛在可忍受范围之内,她自己本来觉得没什么,能跑能跳,可是忽然有一群人涌上来,不停地说——‘哎呀,你好可怜,你好惨,我好同情你啊……’,你觉得这个孩子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贺航面色严肃。
沈青禾说:“那个被洗脑的孩子就会真的认为自己很可怜。”
贺航忽然问:“你研究过心理学吧?”
沈青禾说:“没有。”
贺航:“真的?”
沈青禾:“真没有专门研究过,久病成医而已。”
贺航转头看着她。
沈青禾手指顺着书桌上的刻痕抚过,平静地说:“正确的做法是告诉那个孩子——‘这世上比你可怜的大有人在,但他们大都活的比你更坚强’。”
贺航:“你说得对。”
他移开目光,什么都没有问。
周空山赶在午饭的时间来到学校。
沈青禾趴在二楼的窗户上,看着他和招娣在操场上的篮球架下交流。
阳光正盛,但一点不烈,照得人暖洋洋的。
夏天真的溜走了。
周空山抱了抱招娣,打发招娣去餐厅吃饭。他准备走了,站起身给沈青禾打了个电话。
沈青禾:“怎么样?”
周空山:“一般?”
沈青禾:“什么一般?”
周空山:“音乐天赋一般。”
沈青禾发愁地叹了口气。
周空山:“不过也不是没可能。”
沈青禾:“你又什么意思?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周空山搓了搓脚下的石子,说:“近几年音乐行业不景气,我们小糊坛的歌手的平均水平也就这样了,招娣努努力,说不定还有可能。以后这个孩子我一对一资助,回头我邮点声乐的专业教材,你好好教她。”
沈青禾觉得不能胜任:“我就是个野路子。”
周空山:“你给她启蒙足够了。”
就这样,沈青禾半推半就给自己揽了桩活。
下午。
沈青禾午睡刚醒,还处在困顿中,盘腿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醒神。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下,投映出半空中微小的尘埃。沈青禾头上扣了一顶渔夫帽,帽檐刚好盖住眉眼,将视线切成两半,她看见有一双脚冲他走过来。
黑色的登山鞋,黑色的运动裤,在青草地上踩过。
沈青禾向上抬了抬帽檐,仰望着他。
贺航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双手揣在裤兜里,说:“招娣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