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安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地,把问题补充完。
“是不是在这间房里?”
问得可真含蓄。
鹿念将问题消化下,难言地瞥了他一眼。
这间屋里,左右也就他们俩人,再加上性别锁死,就只剩他一个。
头一回见问自己能问出这种水平的。
她沉默几秒,垂死挣扎:“还有别的选项吗?”
傅亦安抬睫:“?”
“就是,”鹿念艰难道,“你换一个问法,比如他在不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之类的。”
“”傅亦安扯了扯唇,“没有。”
小姑娘焉了吧唧地耸下肩来。
她此刻莫名有种,老狐狸把小白兔骗到洞门口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只傻愣愣的小白兔。
又是半晌的沉默,鹿念才语气沮丧,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次沉默的人轮到傅亦安。
他似乎也消化了会儿,才抬起眼皮,“所以是我?”
鹿念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她没抬头,精准地错过了青年眼中,一瞬而过的惊喜的情绪,和放在碗后一直攥成拳的手,此刻终于松懈开的模样。
他眉目渐渐舒展开,像是重新掌握了进程节奏般,又有了份游刃有余的散漫感。
“你朋友里,还有谁认识我?”傅亦安眼里碎着笑意,慢慢抛出钩子,“杨子鹤?蒋江?”
被对方攻克到只剩下最后一层薄如纸般的防线,鹿念脑袋空白,只觉得自己在这只老狐狸面前已经输的连裤衩都不剩,毫无回天之力。
“所以,小妹妹,”傅亦安尾音一转,调情似的上扬几分,看着她,“这朋友是你本人?”
鹿念颓然地闭了闭眼。
作为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她也幻想过无数自己告白的场景,但从未想过会以这种被对方一句句地问出来的方式表露心意。
她称之为被告白。
被对方摁着脑袋,替自己告白。
像是所有被逼入绝境的人一般,鹿念很快油然而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她往椅背一靠,抬起头,强撑起万分坦然的模样,抬头看向他。
“就是你想的那样,”小姑娘双臂环在胸前,声线紧绷着才不抖,“你说怎么着吧。”
内心的退堂鼓已经打到十级响,紧张到小腿肚都有些抽筋,还能演出一副爱咋咋的态度。
鹿念简直在心里给自己的演员精神点了十万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