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尘先到的许家,虽然对他心生不满,但许家人也不愿意让他这么风尘仆仆的直接进宫,关键是许治戈觉得自己有必要盯着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侄子一起。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许治戈身后的难民也抵达了城门,然后被直接拦在了外头。
“你们哪里来的!”第一批难民的数量不多,加起来也就是几十个人,还没有本地的乞丐多。
看到精神气十足,光鲜亮丽的城卫,带头的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们是逃荒过来的,行行好吧,放我们进去吧。”
“别乱动!”城卫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同僚,后者手放在身侧的兵刃上,依旧显得十分冷酷:“身份文书呢,身份文书交出来。”
几十个人说不上多也说不上少,这幅样子放进城里,脏不脏另说,关键是不安定,万一惊扰了京城百姓呢,他们说是难民就是难民,如果是什么刺客伪装呢。
为首的那个精神气还好一些,闻言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把内侧带着的身份文书带了出来。结果还真是,一群人都是从肃州底下的一个村庄逃难过来的。
还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恳求说:“官爷,求求您先给些吃的给我们吧,队伍里的人都要饿死了。”
有进出城门的百姓看他们可怜,给了一些馒头和干粮过来,这些人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几个城卫商议一番:“你们暂时不能进城,先到城外的城隍庙呆着吧,我们会上报长官。”
城外有一座比较大的城隍庙,是已经废弃了的那一种,秋冬天的时候,京城里的乞丐都住在里面。这些难民去里面挤一挤,倒也还是暖和。
难民逃难过来这件事,兵卫自然是立马上报了相关的官员。
“肃州?遭灾的不是幽州吗,怎么肃城也遭了灾。”
“先把他们安置在外头,给几天的粮食,也就几十个人,京城里不是经常有富贵老爷施粥的,到时候让他们来领。”
许若檀虽然不能时常出去,但是她有请府上的人帮她关注城门处的情况,今天几十号难民突然出现在京城外头的事情,已经在街头小巷传的挺开了。
她心下着急的很,趁着伯父带着许若尘宫,干脆使出了苦肉计,提到自己过世多年的母亲,设法勾起了父亲心中那为数不多的怜爱之意,得到了准许见舅舅的机会。
反正她的三哥后来那么厉害,这会肯定不会出事,她急匆匆的坐马车去了李家,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转到了难民身上,她到底年纪小,只好用一种怯怯口吻发言:“我听说,他们也太可怜了,外面的城隍庙那么冷,让他们待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好啊?”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许若檀的舅母就温柔可亲的揉了揉她的发髻:“小檀心善,但是你不懂,这群人很可能有问题,你舅父要是把他们放进来,总不能免费给他们宅子住,京城是什么地方,寸土寸金的地,多少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进城,直接把他们安置在城里,那肯定会惹出更多麻烦。”
许若檀的确不懂这些,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那也不能都让他们呆在外头啊。”
上辈子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只有一批难民,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难民越来越多,守城的兵士相当简单粗暴的把他们堵在外头,后来有一个人动起手来,直接被兵士强行打死了,双方就发生了非常激烈的冲突,后面伤亡了不少人。
“你舅父肯定能够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年纪小小的别操心这么多。”李氏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毕竟这一次来的难民数量很少,大街上的乞丐都比这人多,在她看来,这群难民还不如乞丐,至少乞丐多是京都本地人,外来人口的难民就代表不安定的因素。
“就是。”看许若檀的小脸还皱着,李浙,也就是许若檀的表哥说,“你呀,心地善良,但不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
他冷肃着一张包子脸,尽力让自己显得英武聪慧:“你知道肃州离这里有多远吗?”
许若檀摇了摇头:“不知道。”
“足足三百多里!”
李浙道:“咱们又不是乱世,也没听说京城附近的人缺了饭吃。要是你是难民,你是会往附近的地方跑,还是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京城。”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些人想要找饭吃,何必跑到京城来,随便在中间找一个村子不就行了?”
肃城到京城,有那么远的一段距离,中间总有吃饭的地方吧,通常情况下,遭了灾的百姓,很多是宁愿饿死也不可能背井离乡,因为路上奔波的风险更大。
就算是要找吃的,他们也应该先到村子里去,京郊外面村子的百姓都不会轻易进城,因为没有那个条件在城中生活,一个外地来人生地不熟的难民,不找村子安置,而是目的性极强的往城里闯,怎么都觉得奇怪。
“啊!”许若檀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她上辈子的日子就只拘束在后宅之中,围绕的也是自己身边的一亩三分地,从来没想过事情后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