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没有立刻叫人敲开门,而是站在门口停了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ldo;是没有声音。关志行,你家那些下人呢?&rdo;
关志行眼神发直,两侧游移:&ldo;他们,他们刚好想家了,我看这些丫头小伙年纪小,就把他们打发出去,等过两天再回来。&rdo;
县令眼神深沉地看了关志行一眼,关志行一咬牙,目光从林年陆光宗和小贩身上一刮而过,走到县令身边,悄悄和县令耳语什么。
林年背对着他们,等大门打开,而陆光宗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暗道关志行和县令果然有这方面的交易。
大门敞开,林年小心地避开门上长锈的地方,陆光宗替她推了推门,门上铜环发出响声。
一行人根据小贩的指引,一路冲着目的地走去,一直走到后花园,小贩指着一颗桃花树,大声说道:&ldo;就是这里!&rdo;
关志行家的围墙做的高,正好卡在桃花树的中央,这样外头的人可以在爬上围墙后,沿着桃花树的树枝一直爬进来,当时小贩就是这么干的。
他也跟着演示了一遍,溜溜达达到了外边,身手矫健地爬上了树,然后从树干上溜下来,一个落脚点没踩稳,结结实实摔了一跤:&ldo;哎有!又是什么东西!又磕我脚后跟!&rdo;
县令一声令下,挥手,一群衙役冲上去,挥起铲子就开始挖土,林年看见关志行在后面转圈,不停地跺脚,时不时在县令身边低声下气,谄媚弯腰,不知道答应了县令什么条件。
如果这棵树下真的有死人的话,那么很可能,县令要栽赃到他们身上!
只见衙役越挖越快,隐约露出一个木箱子的轮廓,县令见真的有东西,他使了个眼色,师爷看人眼色的本领炉火纯青,他不管林年这边什么反应,叫了一些衙役守住那边大门,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全部赶远些。
做完这些,他们才继续挖,挖出一个有些破烂的,灌满了泥沙的木箱子。提出来的时候,有沙子不停地从箱子缝隙里漏出来,在地上扬起一片沙尘。
箱子一打开,果然看见了蔡娘子那张脸!
小贩看起来要晕过去了:&ldo;我之前就是挖出了这个箱子,费了我老大的劲了,我一弄出来,嗬!吓的我昨天的鸡蛋灌饼都要吐出来了,我就随便看了个大概,然后把箱子重新埋进去才不想扯进这件事里。&rdo;
&ldo;倒霉!人倒霉的时候谁也拦不住,一从墙上下来,就被这位兄弟的马绊了个底朝天,我还能怎么办?!&rdo;
一下便能看见真相大白。
想必是关志行和蔡娘子在吵架的时候,一时情急,抄起身边一把刀就冲上去。蔡娘子哪里觉得关志行会真的动手,以前关志行也会拿着刀冲她嚷嚷,和现在哪里不一样!
她也是气到了头上,毕竟也是从没有一架吵得这么凶,她掀了桌子砸了东西,指着关志行的鼻子骂你这个活该生不出儿子的老赌鬼,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到大钱!
关志行脑子里一根筋一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一刀扎在了蔡娘子身上。
蔡娘子那时候还有一口气,她不敢置信地握着刀,血从她手掌心里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她用目光控诉,然而说不出来话。
关志行整个人都在恍惚中,他满脑子想着,不能让别人知道,于是一时狠下心,又往蔡氏身上扎了几刀,冷漠等她死透了,才粗暴装进一个箱子里,埋进后院一棵树下。
他当时心里想着,不能让别人发现,所以埋得格外的深,就连外面的地面上都用杂草做了伪装,谁知道还有一个被托梦的小贩自己撞上来,把事情全部撞出来。
之后应该就比较好理解,关志行怕家里的丫鬟侍卫发现这件事,于是连夜遣散了家里的下人,然后拿着银子冲进赌场,一整夜坐在赌场里,醉生梦死。
林年在心里把这一切都串起来,心如明镜。
县令他们没有隐瞒关志行的罪行,那看来就是要找个替罪羊。
只见县令咳了咳,突然高喝一声,两侧衙役一拥而上,冲着林年和陆光宗扑去!
可怜那小贩被这一架势吓昏了头,抱着脑袋,囫囵个儿在地上打了个滚,没了动静,权当没有自己这个人;林年始料未及,下意识后退一步,堪堪躲过一次攻击。陆光宗一把揽过来,放在身后。
&ldo;娘子不要乱跑,就在我后头。&rdo;陆光宗回过头来,认真地低声说道。
林年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
之后陆光宗放开了手脚打,提着一个衙役的衣襟,把他往另一人身上掼,直直撂倒一摞人,衙役们惨叫一声,纷纷在地上摔成一群不熟的驴打滚。
县令一边后退一边惨叫道:&ldo;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当面行凶‐‐&rdo;
他左右回头,差点被气晕,关志行倒是溜得快,见形式不对,便偷偷摸摸躲在远处的假山后面,只露出半颗脑袋。
&ldo;关志行!你给我‐‐&rdo;
陆光宗越打越勇,提着一个衙役的脑袋就往墙上掼,两下把一人砸晕,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腰侧肌肉被拉的紧绷极了,一脚踹出去,直将人踹出两米远,捂着脑袋哎呦哎呦地抽气。
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林年站在原地,一根头发都没被碰到。她在心里赞叹,没想到王府侍卫水平极高,以一打十都不成问题,现在成了她家的长工‐‐现在是夫婿,居然还能保持这么高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