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被他牵出来,原是想要带走,宁何把他拉住,劝道:“她会骑马?”
“这件事情也不必如此急,我叫人牵马车出来,回北都也不过一日的功夫,家里那么多大夫,你母亲还会怎么样?”
北风萧瑟,宁寻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我知道急不得,可我要先动身。”
小厮牵得一匹白马出来,宁何拦在他前面,这回肃然道:“这两日路程你还带着人,如何受得了?跟我一道便是。”
宁寻冷着脸,对着小叔叔漠然:“那你怎么如此磨蹭?”
眼里俱是审视的目光。
“是了,已经吩咐小厮备车。”宁何这会子弯了弯腰,嘱咐他,“你在前当心,我在后跟着。”
一边说他叫管家把自己新得的老参也带上,宁寻揣着手,瞧了十安一会儿帮她把披风的系带系好了,言道:“天黑了到北都再说。”
宁何做了个请的动作,十安微皱着眉,就见宁寻先走一步,旷野上身影渐行渐远。一线乌云从天际慢慢赶来,宁何提了一把伞上车。
他招呼十安:“姑娘也上来吧,行之他晚间可是要见到你的。”
十安那时安安静静不说话,低头不知在思忖是么,叫他这一声叫回了神。抬眼一笑,到底是提着裙摆上车。
宁寻虽然脾气怪,可他是个孝子。
跟宋景和不一样。
车里宁何捧着汤婆子,笑问了十安一些家里事情。她能如何说,不过都死光了,自己这身份说出去也十分不光彩。杏眸里微微明,说出来一半真事,她还藏了一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直以来总觉得宁何看她的目光里总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虽是笑着,但一旦种下这样的想法,笑容就成了一丝嘲讽。
他生的不及宁寻,轮廓硬朗。过于年轻,看她时又隐隐有些轻浮。
“你姓什么?”过了会儿宁何问,“十安十安,这只是个名儿,倒有些像我宅院里丫鬟叫的名儿。”
她背靠着车壁,心里想,他定然早就知道了,就算是不知,如今也已经猜的□□不离十。若不然为什么这般意味深长地问。
宁何看她神色淡淡,低头浅笑。
“你没有姓?到时候写进族谱里,到底有些难看。”他说罢忽又道,“我侄子喜欢你喜欢的紧,昨夜被翻红浪,你生的就这般招人。他定是要你跟他姓。”
“你叫宁十安。还是不好听。”
十安袖里手抓成拳,忍了忍,就是忍不住,这才慢慢道:“你昨夜不自己睡觉,就为了听旁人的墙角。你其实不必如此压低我。我明白的紧,你说这些话”
宁何抚掌:“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十安好笑来着,扶着鬓角,胃里开始有翻滚之感。这路似有熟悉之感。像她跟宁寻过来时的路。
她掀开挡风的帘子,果见这两旁旷野正是来时的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