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就算找不到宝藏,你当然也可以做爷爷的孩子。你可以留在这里,和爷爷一起生活。爷爷以后就是你的亲人,这里就是你的家。&rdo;他说。
对面的孩子呆呆站了一起,没骨气低头无声垂泪,似乎他已经受尽了太多的委屈,才终于找到了不会令他害怕、不会伤害他的&lso;家&rso;。
两人短暂地伤感,但很快便气氛轻松起来。
祝平兴致勃勃地带着黎川去居住区域附近的城市废墟里捡能用来做床的废料,还腾了空间出来,要用纸板做格挡,在客厅给他隔个单间,虽然是更局促了些,搞得客厅里那两张破破烂烂但是坐着舒服的沙发椅都没空间放,只能丢掉。
但祝平一点也不在意。
虽然其它家户,很多是父母和孩子睡上下铺,但他觉得孩子大了,得有自己的空间。不然对他的成长不好。&ldo;反正我也没什么客人。现在终于能把这个空间用上了。&rdo;他安慰黎川。
还花了十几块新钱,去杂货铺买了新床单和被套,还花了五十来块钱,弄了一床棉花被。里面的棉花当然不是新棉,又黑又旧,多半是不知道从哪个废墟里刨出来的。现在很多居住区域会组织护卫队的人去到处寻找可以再利用的物资。弄回来之后充斥到市里面。经营所得会用来向别的居住区域购买物资。
黎川显得非常开心,跟前跟后地接东西。
邻居们都打趣&ldo;孙子找来后,祝老先生荣光焕发啊。&rdo;
祝平也不分辩,笑呵呵&ldo;是是是。&rdo;
晚上特别去买了肉,剁碎了拿鸡蛋拌拌,捏成丸子做汤,洒上葱花,滴上点油。
整幢楼都是香味。
两个人吃着饭,祝平叨叨着黎川小时候想学画画,特别项目他素描画得和真的一样,反正现在也闲了,以后他可以教黎川画画。
又说黎川刚来,也不用急着就找事做,起码等冬天过了再说&ldo;现在的冬天不比以前。凌厉得多了。春天再张罗也不迟,爷爷给别人看店,收入也还可以。还有点积蓄。&rdo;
说起以后,心情也比以前开朗,家里有了孩子,就好像自己又重新年轻了起来,以前每一天都像在等死,现在却开始期盼新的生活。
黎川吃着饭突然问&ldo;如果我是你的孩子,你会给我取个什么名字?&rdo;
他的本名很随意,也很普通,别提什么,寄予厚望或包含什么深意。
这样一个名字,甚至连名字应有的基本作用都没有。他想,名字就是用来区另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可他的名字所在方圆十里必有重名,连这个基本的功能都不具备,完全只是敷衍的产物。
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名字本身的存在只是向人昭示着,他的出生是多么无足轻重,不受期待。
祝平停了停手里的筷子,看着面前的人,很有感触,他觉得自己是能理解这孩子的心情的‐‐想要新生,完全与过去割裂。
他想了想说&ldo;那可得好好琢磨。起名是件大事。&rdo;
吃了饭,他就坐在灯下翻那些辛苦保存下来的旧书。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
黎川坐在自己的床上,无声地注视着老人‐‐他坐着的床很软,老人在灯下的样子很慈祥。
第二天一大早,祝平就去了管理所。那里有电话可以打。
虽然他是不在意什么宝不宝藏,但他既然答应了黎川弄清楚拓文上写的什么,就要言出必行,不能给孩子坏榜样。再说,他想,就算是什么乌龙,这一次经历也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故事。人与人之间,就是由这样那样一起经历的故事渐渐亲密起来,很快就可以使那些曾经受到过的伤害,渐渐变得微不足道,最后被好的记忆所取代。
电话打到老友所在的居住区,说清楚要找什么人之后,等了一个小时,才有回电。
听到老友的声音,祝平也很有感慨。
短暂地寒暄之后,切入主题,祝平没有在电话里说得太多,只说自己有个拓文想请他看。过两天就带着孩子一起上门去看他。
老友很高兴。
毕竟现在大灾难前的熟人已经很少了,又听说还带个孩子,甚至打趣了几句。
说定之后,祝平离开了管理所,一路回去脚步都无比地轻快。
不过下台阶的时候没有注意,跟个小孩撞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路人多有认识他的,连忙把他弄到医务室去。护士说是小腿骨折,叨叨他年纪大了,不要太操劳,走路要慢慢走,毕竟身体比不上以前,骨头也脆,要长好得花不少时间,人也受累。
他到不介意。只笑说&ldo;也是我自己不小心。&rdo;没和吓哭的孩子计较。
做好了伤处固定之后,杵着文明杖慢腾腾地回家,才走到街口就看到急匆匆出来找人的黎川,心里不由得一暖。安慰他&ldo;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rdo;
又说了跟老友联系的情况&ldo;原本打算就这两天带你去。但我现在也动不了。&rdo;怕他总为什么宝藏的事心里不安,说&ldo;你要先去也行,我可以托货车把你捎过去。你要不想一个人去,那等两个月,我们一起去也是一样的。反正宝藏也跑不了。&rdo;
黎川查看了他的伤,没有说话扶着他,一老一少慢慢地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