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微微颔,接着轻声说道:“前几日夫人您安排的大夫来瞧过了,的确有机会能够恢复如初,但是”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坐在一旁的年世兰见状,语气平和地回应道:“你但说无妨,我前几日一直忙碌,也没来得及仔细询问此事。”实际上,年世兰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晓安夫人的眼睛完全有治愈的可能。然而,如果由自己主动提出给予治疗,倒显得过于殷勤;反之,若等对方苦苦哀求后再施以援手,还能收获一份感激涕零的忠心。
安夫人轻咬嘴唇,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紧紧拉住身旁的安陵容一同跪了下来。她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夫人啊,我这双眼睛就算无法痊愈,其实对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之事。可是容儿如今尚未婚配,而我们母女俩的日子又过得颇为窘迫。我只想着能多为容儿积攒一些嫁妆,所以斗胆恳求夫人慈悲,帮我治好这双眼。”
年世兰并未急着让她们起身,而是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缓缓开口道:“听你这么一说,想必是需要什么稀世珍宝才能治好你的眼睛吧?不过嘛,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自会替你去寻来便是。只不过”说到此处,年世兰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犀利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安夫人和安陵容。
“我愿意为夫人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以求报答夫人的恩情!”安夫人重重将头磕下。
年世兰嘴角微微上扬,出两声清脆的呵呵笑声:“哟呵,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要给自家女儿攒下丰厚的嫁妆呢,可如今这为奴为婢的身份,又该如何积攒那嫁妆呀?”说话间,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安夫人,后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年世兰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继续说道:“我虽说至今膝下无子,但对于为人父母者对子女那份深沉的爱,还是能够理解几分的。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想来你也是考虑到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无非是想尽己所能保护好你的女儿罢了。”说完这番话,年世兰朝着身旁的颂芝轻轻使了个眼色。颂芝心领神会,赶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将安夫人和安陵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年夫人似乎已经领会了年世兰的意图,她面色沉稳,缓缓开口道:“安夫人,咱们家虽说是武将出身,但最为看重的便是忠心耿耿这四个字!”话音未落,安夫人便再次作势要下跪,颂芝见状连忙在一旁用力拉住她,不让其跪倒在地。
“安夫人莫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呢,我这儿确实有一些事情需要劳烦安夫人帮忙操办一下。”年世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后,接着说道:“我偶然间见识过你的刺绣技艺,实在是令人赞叹不已!我打算再过些时日开一家绣房,所以就想请你过来担任师傅一职,不知意下如何?”
“这……”只见安夫人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微微颤抖着说道:“我一介妇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着实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若是跟在夫人身边,只怕会丢了您的脸面啊……”
“这个你无需担忧。”年世兰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已经替你请来了教导嬷嬷,你只需用心跟着学习便是。一边学好规矩,一边也把你那眼睛治好。还有你的女儿,我听说你们安家以前是做香料生意的?”说罢,年世兰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安陵容。
安夫人连忙伸手拉了拉安陵容的衣袖,示意她赶紧上前回话。安陵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福身行礼后轻声回道:“回夫人,我家的确曾经营过香料买卖。”
年世兰上下打量着安陵容,见她一脸怯懦,但又努力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转念一想,此人日后能与甄嬛明争暗斗,想必也是有些能耐的。于是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那对于香料方面,你可有什么了解之处?”
安陵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小女虽不敢妄称对各类香料都极为精通,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分辨一些的。而且在家时,也曾自己动手鼓捣出过不少香品呢。”
听完安陵容的话,年世兰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嗯,看来你在制香方面倒还真是颇具天赋。那我就给你请来一位出色的制香师傅,教你制作一些更为高深的香,你愿不愿意跟着他好好学习一番?”
安陵容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她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的安夫人,看她轻点了下头,这才语气坚定地应道:“我愿意。”
一旁的年世兰轻轻颔,接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嗯,不过,你其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可一样都不能落下。年轻的女孩子呀,总归是要多多学习一些知识和技艺的,这样日后才能有更多的出路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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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年世兰留意到身边的颂芝始终一副欲言又止、满脸茫然的模样。终于,快到府邸时,年世兰忍不住开口询问:“颂芝,这一路上瞧着你都是这副表情,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你可是憋着话想说啊!”
听到自家主子问,颂芝不禁羞赧地红了红脸,轻声嗫嚅道:“主子您又拿奴婢打趣儿,其实……奴婢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何主子您要对那一对无依无靠的孤女如此照顾有加?又是费心帮她们医治眼睛,又是特意请来嬷嬷教导规矩礼仪的。”
年世兰微微一笑,缓缓答道:“颂芝呀,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我想要赚钱呐。”
颂芝听后愈糊涂了,且不说每月四王爷府放的份例银钱足够用度,单单是娘家年府送来的那些银子,年世兰也花不完的呀。
见颂芝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年世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可能还理解不了,等以后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先别管这个啦,我之前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主子,您要找的铺子周宁海已经给您找好了,掌柜的人选也都定下来了。另外,您之前吩咐找的那个人,如今也已经寻到了……”颂芝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年世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着实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这才短短几月功夫,竟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嗯,周宁海这次办事实在是得力!颂芝啊,你去帮本宫寻一寻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看能否治好他那双腿。若是能让他重新行走自如,那就太好了。”年世兰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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