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咬着被子角,宗海晨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了上了,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不应在纠缠下去,可是她真的不能走。
她悠悠地转过身,不敢注视宗海晨冰冷的眼睛,深低着头,喃喃地说:&ldo;你自当请了一个小保姆,如果感到别扭,你每个月随便给我几百块。&rdo;
宗海晨沉思片刻,说:&ldo;我给你租了一个房子,就在我工作单位附近,屋里家用电器很齐全,明天带你去看看房子。&rdo;
商夏刚要说什么,他已站起身离开,快速地合上卧室门。
这一进屋,整夜都没出来。
商夏则倚在沙发背上,彻夜未眠。她抓起放在茶几上的龙纹扳指,摩挲着光滑的玉石。玉器堪称为与人体最能产生共鸣且最有灵性的石头,会随着佩戴者的年纪变化得更为润泽,一旦遭人冷落,会失去原本的鲜活亮丽,就像我们人类,因孤独而消沉。
曙光透过玻璃窗射入客厅,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落地窗前,眼前明明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曙光,她却如同置身悬崖岸边,进退两难。
……如果她有其他办法真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宗海晨的身边,也许正因为她的动机不纯,所以始终不能令宗海晨卸下心防。
她缓缓地转过身,走进厨房,打开炉灶,看着锅中的水从冰冷到沸腾,下了馄饨,煮好,放在桌边。
随后,她走到洗手间换上便服,在桌边留了一张字条,走到门边,回眸,最后一次环视偌大的客厅,轻轻地合起房门。
她努力了,很努力地补偿着谎言有可能带来的伤害。上天很眷顾宗海晨这个好人,极力地保护着他,而她,看来只有选择离开,面对那些将她逼上绝路的恐怖势力。因为,如果宗海晨不肯帮她,她不知该向谁去求救。
但是彼此在没有混熟之前,宗海晨不可能理会她的请求,甚至会把她丢进精神病院或大牢吧。
商夏望向湛蓝的天空,再见,宗海晨,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另一边,上午十点
同样一夜没睡的宗海晨,站在门边,先是沉了沉气,打开房门。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叠落整齐的被褥,其次,是那一碗早就冷成坨的馄饨。
他拾起放在桌边的字条,字条上依旧是短短的留言‐‐永别。
当&ldo;永别&rdo;二字撞入眼底,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代表自杀之类的含义。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她怎么会自杀?自杀需要勇气和充分的理由,不能因为他要求她搬出住便构成自杀的原因。
想到这,他故作宽心地吐口气,来到厨房,发现桌上摆着一个已放好速溶咖啡的马克杯,杯子下面也压着一张字条‐‐少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他放心咖啡杯,无谓地蹭了下鼻子,打开冰箱找水喝,可是冰箱里竟然是空无一物,不对,有一样不该放置在冰箱里的东西‐‐龙纹翡翠扳指。
一层寒气包裹在扳指四周,那种冷透着凄凉,仿佛冰封的记忆,诉说着孤独百年的故事。
宗海晨不自觉地将扳指取出来。冰冷的翡翠触到暖流,立刻将寒意传递开来,蔓延在他的掌心又传导四肢,令他情不自禁地将它握紧,让它看起来别这么可怜。
不知怎么搞的,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下,可怜,他怎么又会想到可怜这个词?
这时电话响起,他匆匆抓起一看,竟是孙巍。
&ldo;海晨,那小姑娘怎么样了?&rdo;
&ldo;你是不是找到她的家属了?&rdo;宗海晨很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ldo;没啊,我就是打个电话问她住的怎么样,你们还合得来么?&rdo;
宗海晨垮下肩膀:&ldo;她走了。&rdo;
……
不知是好友太了解他,还是宗海晨给人的留下的印象就是冷酷无情,总之孙巍一句道破。
&ldo;什么?!你丫,真狠的下心赶走她啊?!&rdo;
&ldo;当然不是!&rdo;他立刻澄清,但一想,语调又软下来:&ldo;也算吧。我说给她租了一个房子,她当时也没提出异议,&rdo;宗海晨抿了抿唇,忽然不想再辩解:&ldo;我确实没有征求她的意见,说完之后直接关起房门。&rdo;
说来说去,明摆着是他赶走了商夏。
&ldo;你说你!……唉,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还不快去找找啊,万一出了事你能心安理得吗?!我这边也找找,给各个关卡发个通知。唉,你可真歹毒!&rdo;话音未落,孙巍已愤懑地挂上电话,人心肉长,宗海晨肯定是从石头fèng儿里蹦出来的假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