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李朝南北战事告一段落。
不论南军北军精锐都已死伤殆尽,短时间内无力再战。
胤祚一面向兵部递折子,请求增派援兵、火药,一面回军平壤。
十二月中旬,胤祚到达平壤。
平壤城城门大开,百官出城门相迎接。
自张玉贞而下,包括世子李昀以及百官,面色都是极差。
胤祚骑马走到李昀身前,李昀人矮,极力仰视,才能看到胤祚目光。
“世子殿下,为何不见司谏院掌令赵宇仁大人?”胤祚问道。
李昀身子一抖,道:“赵大人……昏聩无能、玩忽职守,已被我杖毙。”
“为何不见户曹正郎?”胤祚又问。
李昀眼圈通红,低声道:“他……前几日吊死在府中。”
粮价跌落尘埃,李朝北两道的所有官僚大户积蓄,也都一夜之内,随风而去,那些囤粮极多的大户们,除了粮食,一瞬间变得的一无所有。
粮价在十文徘徊的时候,就有无数大户上了吊。
粮价跌至五文,每日朝堂都会少上几副面孔。
一夜之间,全城都是办丧事的素白之色。
甚至,还有全家一起上吊的惨剧发生,直到张家出手买粮之后,事情才有所缓解,不少大户都对张家赞誉有加,感恩戴德。
朝堂上,不论什么党派,一股脑的全都涌到了张玉贞脚下。
世子李昀再次成了孤家寡人,数日以来,李昀噩梦不断,每每在空荡荡的房间中走动,便觉得幽魂缠身。
胤祚虽然人未至平壤,但这些事情早就预料到了。
他问的这些人都是曾出言侮辱阿依慕之人,此刻故意当着李昀的面提及,便是为了报阿依慕和巴海在李昀朝廷上受辱之仇,也是为了让李昀记住这个教训,将对大清的恐惧,在他心里深种。
“司宪府持平呢?”胤祚又问。
李昀哆哆嗦嗦的道:“他他他……他也……”言语之中已全是恐惧,再无一丝愤恨。
张玉贞走来,挡在李昀的身前,与胤祚对视,未显丝毫怯意。
胤祚心中对张玉贞有愧,移开目光,打马进城。
阿依慕经过张玉贞身边时,给她一个歉然的眼神。
在李朝百官的注视下,新军缓缓进城。
待新军全部入城,百官散去之后,李昀终于坚持不住,抱着张玉贞哭了起来。
张玉贞也蹲下身子,抱着李昀,暗暗流泪。
进城之后,阿依慕打马到胤祚身边道:“我觉的王妃姐姐很可怜。”
胤祚叹口气道:“若她不是李朝人就好了。”
阿依慕鼓起勇气,试探的道:“我觉的……夫君要去宽慰一下她。”
“你不吃醋?”胤祚诧异道。
阿依慕摇了摇头,神色自然:“夫君是大英雄,不可对女人心中有愧,去吧,妾身不会吃醋的。”
胤祚自嘲道:“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
过了片刻又道:“今天,先去收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