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杜叮叮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的小心,因为;当时父亲把公司交给她的时候,喻非跟李静阳都在……只是;这几个月来,公司的任何大小事情,仿佛都是喻非说了算,她就不明白,堂堂一个总经理,在公司里;几乎连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
此时;她回到办公室,环视着这个的一切,她不断的摆着头,她是否意识到,父亲交给她的这把交椅,并不象所有人想的那样,其实;这把交椅;并不好坐,那天;她己经得罪了小姨,如果现在,再得罪喻姨,后果就不可想象了,在那个密秘会议上,父亲还特别的强调过,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可去跟她发生正面的冲突,因为;公司的大印还在她的手中,经济大权一直握在她的手上。这些都因她的工作杰出,将一生溶进公司的上上下下,看着她一脸傲气,就能看到恩慧公司发展的前景。
杜叮叮又摆了摆头,心想;即然她那么杰出,为什么不把总经理这个位值直接给她呢。一时间她无法明白父亲的用意,倒觉得父亲之前的这个总经理,实再体现不出他的雄风。不过;她不会走父亲的老路,眼下最主要的是,她要弄清楚父亲与这两个女人就竟是什么关系,而且父亲拿个空位子给她,这就竟意味着什么。突然;她想起门卫的那句话,
父亲一般要出差,才会穿上他那套毕挺的服装,那么;他为什么会半夜十分到小区来呢!她没有告诉喻非和李静阳。自己却反回到小区去了。
在火车上,杜文兵一夜未眠,在微微有些晃动的车厢里,他的心旱己飞进了湘江边上的大山里,这是他多年来的愿望,他知道只有回到大山之中,一生的所有纠结才能烟消云散,现在;他不得不尊重一个事实,那就是;每个人的一生就不可能随心所意,因为在你的身边有很多东西或事务,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就算你今天面对了,说不定明天你就会后悔,就算你今天选择对了,明天未毕就能如愿,
他望着窗外,回想起,这二十多来的风风雨雨,有多少人能真正的理解他,生意与生存的价值,男女之间的情感定位,几乎是让他无法做岀一个男人的选择,当初不是因为喻非;因他而走上天桥自寻短见,也许他早以李静阳结为夫妻,不过;尚恩慧的出现也正是杜文兵走出情困的旋祸,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两个女人始料不及,然而;那段本不该发生的,私奔的那个夜晚,平生中他掉下了第一滴眼泪。那时候男人不高贵,而那时候的男人所有的高贵都在他们对异性的特别尊重。
当他选择背弃她们的时候,才知道跟尚恩慧在一起,生活中总是还缺少点两个人的共同心声,不过;可以让他喜欢的两个女人从此不再为他抱有幼想,这样;不论那一天相见,也许那段曾经纯洁的师生情,会给他带来一辈子无穷无尽的回味。然而;人的一生有时象激流,有时如小溪,生命里的行程都因它的规律而改变。
火车始向了终点,杜文兵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恨不得有一个熟人喊着他的名字,直到他最后一个走出站台,才发现他己走进了一片陌生的土地,在倒背历史的点点滴滴时,抬眼望去,如今的湘江边上仍是万家灯火。
在这片土地上,杜文兵尤如一个陌生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滨馆,暂时的住了下来……
他趟在床上,从拾当年的那些点点滴滳,心想;‘如果张姑她老人家健在,快七十了,二十几年过去了,她老人家是否还认识我,也不知燕子姐现在过得怎么样。’此时的杜文兵恨不得立马就天亮,他知道张姑家就住在和平街上,离江边马头不足五十米远,是一间不足八平方米的木板房,不过他相信那间小木板房肯定不在了……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张姑的家。
当他见到张姑第一眼的时候,不是那间八平方米的小屋,也不是曾经布满鱼腥味的水马头,而是一间宽厂明亮的大客厅,别致优雅的摆设,却斗艳出张姑一生中的生活本色。此时杜文兵正站在客厅的门外,是街道主任带他找到的。
“张婆婆;你们家有客人来了!”街道主任站在门外喊着,
正在客厅中间做云手基本功锻练的张姑不但耳好使,眼灵光,腿脚的便利,看着客厅里的张姑,完全惊呆了站在门外的杜文兵,就在张姑转身的那一瞬间,杜文兵迫不极待喊了一声张姑,双縢重重的一声跪倒在张姑家的客厅外,“文兵;”张姑一眼便将杜文兵认了出来,突然;老人更咽了,许久说不出话来。她看着杜文兵,即惊喜又悲伤、失望中代着牵挂,牵挂中与失望而告别,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奔流的湘江边上依然还有她梦里的神话。
“站起来!”张姑这一声,却把杜文兵吓了一大跳,“我的孩子……是永远不会跪在地上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永远也忘不了我那八平方米的老屋的欢歌笑语,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牢记着你临别时说的一句话;那怕路没了,江枯了,我也要飞到你的身边……孩子;你今天终于回来了,回来了,你张姑这二十几年的牵挂也就没有了”
杜文兵站了起来,十分亲切的拉着张姑的手说;“张姑;我杜文兵从不跪天,不跪地,只跪你张姑,因为是你教我做人的道理,是你教会了我一手好的裁缝技术,没有你的关怀和帮助,在那个动当不刊的年代,一个身处异乡的我,何处才是归宿。”
“好了好了!我的孩子!别尽说讨你张姑喜欢的话说,张姑我今天还能见到你,也是我一生最幸福也是最高兴的事。不过;从你眼角边上的纹线看,你这一辈子赢了事业,却输了爱情,五十一了吧?”“五十二了。”杜文兵随口答到。
天、早早的黑了下来,秋后的细雨在微弱的秋风中翩翩起舞,细细的雨丝迎面而来,飘洒在杜文兵的脸上,当他来到大街之上,在一处晕暗的路灯光下,一群孩子正天真活泼可爱的喜戏着,过往的路人,有的还停下脚步来享受孩子们的那份天真的笑脸,此时的杜文兵也象孩子们走去,一阵寒风吹来,只见那群孩子就在眨眼间不见了,他站在灯光下,仿佛听到了二十年前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其实;这女孩不是别人,她就是今天恩慧公司的总经理杜叮叮,他的女儿……
二十年前的那一夜,他记得很清楚,不过这件事他知道是燕子姐一生的过错,说不定张姑打心底里还不清楚这件事,只是;他此次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在张姑的面前彻彻底底的倾诉一番吗!又恐怕她老人一时受不了。只是;这一生,自己活得很累很累,作为一个男人,同样是血肉之躯,怎能无情无爱。一个错误的选择,受伤害的何止我杜文兵一个人。然而;面对张姑,在一个不同环境的时代,富足的生活中,张姑她老人家是否还记得那漆黑的八平方米的小木屋。因为;那里曾经创造出了多少童话般的故事,喻非的笑声最动人,李静阳吵闹声最大,还有些师弟师妹的叽叽喳喳声,而今;留下的只是残枝败叶的回忆,再也找不到一直刻画在他心底里的那个画面。
为此;在返回张姑住处的时候,他决定对叮叮身世的事,只能见机行事了,并且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尚恩慧的坟地上看看。
这一夜啊!张姑她能平静吗!透过历史长河的坝坎,阳光下那均莹的水布,映证了她那脸上的纹线,弯弯曲曲,她心想;谁又不是这样过来的。杜文兵的突然造访,定有危难之处,当她第一眼看见杜文兵时,知道杜文兵活得一点不轻松,便在心里狠狠的骂了杜文兵一句;尚恩慧死了,你的心也死了吗,你还讲什么‘大义’、理解了别人,不怕伤着你自己吗,孩子;如果你是真心来看张姑我,这千里之行,你的爱人在那里,你的孩子在那里,可是张姑想看的不是你,而是你的一家,孩子;你错了……眨眼间的二十年,张姑也错了,可是;你怎能跟我同唱一台戏呢!
透过窗外;看着那片片残云,张姑一脸的愁容,心里又想;历史留下的伤痛,面对这个表面看似毫不再服的男人,她怎能不心痛呢,因为她知道年青时代的杜文兵真正深爱的是喻非而不是李静阳,然而李静阳又是自己给杜文兵牵的线,一个在爱的喝望中创造未来,一个呢为爱不惜生命的重创和她人的污侮,等待着,准备着,当然尚恩慧却是三个女人中最大的赢家,只是最终几个女人都是输家,杜文兵输得更惨,可是;直到今天她也不明白,输了的两个女人怎么会给杜文兵又搭起了生命的天桥,是旧情难忘,还是出于对他的同情与讽剌,叽笑与复仇,然而这时候杜文兵还没有回来,有些放心不下的张姑关上房门,慢慢的朝大街的左面走去,那里有一个马头,因为那是他与尚恩慧最后的一次见面的地方。
“张姑;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杜文兵看着张姑有些惊呀起来,便亲切的问到,
“即然一个死人都能把你牵到这里,难到一个活人就找不到你了吗!”张姑对着杜文兵就是一句狠话。
面对此情此景,杜文兵的头早已翩离了张姑的视线,然而一大把年纪的张姑并没有以常人的心态去看待他,反而用更加严励的语气告诉杜文兵,说;“一个被自己打下去的男人,还不如一条死猪死狗,你千里召召跑来这里,难道还需要我这只老手给你擦眼泪吗!”
听到张姑的这些话,杜文兵那里还敢去面对她,而是背着她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呑进了肚里,因为他太了解张姑这个人了,她可以倾听一个女孩悲伤的哭泣,而不准任何一个男学员在她面前泪涕。然而在当年的那种漂泊的日子里,最疼爱他的是张姑,早上叫他起来练功,晚上准点提醒他睡觉,衣服脏了,张姑去洗,鞋破了,是张姑在煤油灯下一针一针为他补好,要是实再不能穿了,也是张姑用自己的工钱上街去给他买,还有好吃的,有营养的,只要张姑有的统统给他留着。有一天杜文兵在演出时从三张八仙桌上,一个空翻下来,稳稳站在舞台的正中间,顿时台下一片掌声响起,张姑高兴得老泪直流,听张姑说;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掌声了,今天终于又听到了,每次当杜文兵走向后台,张姑就会把自己为他泡好的茶水亲自递给他……
往事一串串随着他的记忆跳了出来。张姑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