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以左、右、前面三方向沟壑奔进时被红军重机枪阻断;铁英呢?却是在敌人两挺机枪把山沟外打得天花乱坠时就爬上了左边的沟坎,幸好有发现目标后高兴的敌人咋咋呼呼的热闹,又有自己阵地上两挺机枪第一时间报复性的把沟口一带乱打,原沟壑两边的敌人怕遭误伤,慢了脚步,被铁英捅死一个腿快的人后就遁入左边丛林跑了。不过要说敌人一点没有察觉也不尽然,脚跟脚扑近的一个警卫也晃眼看见有影子从自己前边跃起,煞是后悔——怎么就不一枪打死了?后又想:晃眼就不见了的东西,自己来得及开枪吗?这一片草木横飞、乌烟瘴气的地方,究竟是人的影子还是自己眼睛花了?不敢肯定,便问身后的人:
“看见刚才这里有个人跑了吗?”
川军多迷信,后面的人忌讳死同伴的地方看见东西,大气:“打仗把你的猪眼睛打瞎了呀,有你妈鬼的个人哟”,不曾看见。这人相信鬼不敢跑到打仗的地方来,便相信是自己眼花了。
所以敌人就欢天喜地的没有发觉,连一直看望远镜、旁观者清的红军团长也没有发现,把仗打得糊糊涂涂。
铁英狼狈,手脚并用的逃到安全地方却看到山坡下的敌人比自己还狼狈,大是感动的向红军阵地看,又看一直纠缠着自己的警卫们凄惨,幸灾乐祸的想:
“老子开头要打枪手,顾不了你们,这次却是要看你们的运气了”。抬脚踹在一堆早堆砌好的大石头基座上,但听“轰隆隆”一阵响,开头还有荆棘阻挡着上面冲击力不大的石头,但在整堆石头突然被踹松了奠基石、彻底坍塌后,大半都是从两侧沟坎上覆盖下来的荆棘便阻挡不住,石头越滚越急、带动的小石头越来越多,等铁英推下上面十几米更陡、更大的一堆石头后,前一轮还有些残留和松动的石头就一起起了连锁反应,如山崩地裂一般,连沟壑两边的荆棘、荆棘带动岩石也一起飞卷而下,气势大得连他都只有连滚带爬的躲远了;别说沟壑内、外敌人的惨叫,就是炮声、枪声都一并掩没。
敌主阵地是以前后两条掩体、两排机枪成立体防御工事,中间相距有一、二十米;铁英估计滚石最多能把后面这条工事摧毁了,所以第一轮就消灭了前面四个机枪手,不曾想滚石的效应如此之大,奔腾的山石和遇沟坎飞扬起的小石头不但把整个主阵地毁灭,连隔了一片洼地的副阵地都被殃及,就是还有的几挺机枪都是跑了枪手的摆设了;敌一个整建制机枪连在灰尘还没有散尽就基本瓦解。
“早知道就不打主阵地,只消少一轮打击自己就不会暴露,也就不会受伤了”,铁英后悔的想。
他从一发现这条被山洪冲刷出来的沟壑就高兴,等看见敌阵地建在山沟正下方后就有了主意,更高兴,不过却判断有误:在消灭了主阵地前沿重机枪手后,连带把副阵地也灭了,却耽误了时间后被敌人所伤;如减少了打击主阵地的第一轮时间、直接对副阵地下手呢?他后悔得摇头。
铁英不是工兵,就即便是工兵也无法估计、也无法判断石头滚动的力度和方向,所以不能怪他对时间要求不严,但他毕竟伤了。。。。。。
毕竟山沟不比平地,又多荆棘,什么妖娆步子也施展不开;铁英左胳膊被子弹擦伤,虽深可见骨,却没伤了骨头,寻几株草药胡乱嚼碎敷了,还要不了命。
山坳外六、七百米处的一座山包后露出帐篷一角,从山头上的警戒布置上看,铁英知道是敌人的指挥所,而沿山坡构建的环形掩体和工事就更证明敌人这个指挥所不小。子弹不多了,他也准备去碰碰运气;擒贼擒王不仅是三十六计之一,他还没少听精于历史的妈妈说起过。。。。。。
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敌人和铁英纠缠在荆棘密布的丛林边缘,只怕近在咫尺的敌人还没有几百米外用望远镜纵观全局的红军团长看得清楚。
从消灭敌人第一个轻机枪前进阵地开始,敌人依山而建的一条侧翼防御工事就一直没消停过,到敌人重机枪阵地也起了骚乱后,红军中央纵队干部团团长就知道必是铁英去了,当仁不让的命部队出击。
等团长看见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敌机枪阵地被毁,不禁大喊一声“好”,命司号员吹响冲锋号,已经突出的一营在尘埃还未落定时就抢占了敌阵地,随即向两翼攻击展开;二营直接向千米外的敌人一个旅级指挥部发起攻击;并命令团侦察连绕道丛林,从侧翼袭扰敌指挥所。。。。。。
敌人一个旅部设在山脉两座高大山峰前的小山坡上,三面都是缓坡和石灰岩地带,荆棘不多,有松散的乱石,基本上是开阔地;而后面几百米外就是近乎于原始、覆盖着松树和桦木林的主山脉;山脉向下坡降,在指挥所前面约五百米外又形成小丘陵地貌,一条不算大的路在沟壑和山坡间弯曲盘绕,蜿蜒而去。敌我双方几万人就在这些山坡上往来冲杀,都想把对方压到沟里去,反反复复,拼死相争。
指挥所左侧后七、八百米处是一面悬崖;苍松翠柏、薄雾轻绕,煞是宜人。
干部团在攻占了设在缓坡上的敌人几个前沿阵地后,沿山脊斜坡向敌指挥部攻击,在推进到离指挥所还有两百米距离时遭敌人强大的火力反击,红军死伤惨重,寸步难行。
团长眼看连续两个梯次的冲锋都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只得下令暂停进攻,在原敌人阵地上和敌人对峙;战场又陷入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