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死、还不能死。他听说周淮在精神病院成天发疯,用脑袋撞墙,在强制治疗中逐渐没了人形。周青先便想,还不能死,至少要看到周淮咎由自取、痛不欲生。他的叛逆期姗姗来迟,故意在留下些风流事迹传到爱慕名声的周淮耳朵里,隔几日顶着入不了周淮腰的纹身和长发出现,欣赏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还不能死,还不能死。他听说徐以凡与他的初恋有一个私生子,是个alpha,徐以凡非常喜欢他。周青先便想,还不能死,至少要让他们遭到报应、罪有所得。周青先确实做到了,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年之后,他东拼西凑地集齐了证据,并在一次盛大的聚会上,昭之于众。那时才距离周淮假死三天,距离他从林北生家中不告而别半个月,也是一个很好、很热的一个晴天。徐以凡将在这一天把股份让给自己最喜欢、最器重的儿子陈森——这是他初恋开出的条件,只有这样,她才允许陈森改和他姓。欺软怕硬、吃了一辈子软饭的凤凰男,至今对没有一个儿子跟他姓这件事耿耿于怀,咬咬牙同意了。他太喜欢自己这个大儿子了,性格温顺、英俊潇洒,就算股份让给他也不起任何作用,他就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旗子,与周青先不一样,不具有自己的思想,是一枚合格的傀儡。于是徐以凡便喜滋滋地组织了宴会,请圈里最权威的商业大鳄参加,趾高气扬地准备宣布这一伟大的结果。——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总是自命不凡,习惯沾沾自喜。所以当投影机中放映出来的不是自己精心拍摄的宣传片,而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时,徐以凡完全理解不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在此刻宕机,茫然地看着荧幕上的男人狼狈的样子,听着不堪入耳的求饶声音,根本无法将影片里的脸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直到宾客中散发出一阵恶劣的笑声,他才急得跳脚,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投影:“喂!什么情况、安保呢!人呢!现在在放的是什么、给我关掉!!”没有人来,他急得想要砸掉屏幕,用身体挡住自己影片中狰狞不堪的脸,却更显得苍白。他最器重的大儿子,呆滞地站在台边,茫然无助,浑身颤抖。“你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他冲着陈森尖声吼道,“关掉!关掉!都别看了!!”“为什么不能看呀?”在一片混乱之中,周青先皮鞋落地的干脆声响格外明显。他姗姗来迟,迎着众人的目光,站到屏幕旁边,对着徐以凡慌乱的脸讥笑:“这视频里的不是你吗,我的好父亲。”“今天把这么多人召集过来是为了看这个啊?”他有条不紊,谈吐优雅,轻飘飘地评价,“真恶心。”“你、你怎么在这……”徐以凡双腿发软,跪在地上,见周青先如见阎王,“是周淮吗?!是不是她派你来的?!”周青先很遗憾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呀,爸爸。”“周淮不是被你给弄死了吗?您前几日不是还亲自参加了她的葬礼吗?”他气宇轩昂地望着徐以凡,吐字清晰,一字一顿,“您亲手改了刹车,亲自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还妄想毒死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儿子。”徐以凡惊慌失措,刚才那一段视频已经让他乱了阵脚,宾客的眼神快要将他刺穿,他的大脑已经简单成了一条直线,惶惶答道:“不、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记得……”这一声难以置信的反问,已经是变向的承认,事情的发展比周青先设想的还要简单很多,他眸中精光一闪,勾勾嘴角笑起来。“您亲手做的孽,您记不清啦?”他放声嘲笑徐以凡,“那我肯定要帮您记得呀!”徐以凡这时候才回神,他惊恐的挺起腰,急忙地望向宾客们辩解:“不、不是!我没做、我没做这些事!”“对、对,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他弄出来骗人的!”他狞笑着,跪在地上,指着周青先,“这都是他的把戏!都是假的!视频也是假的!那上面的不是我!不是我!”周青先欣赏着他的丑态,遗憾地说道:“您就是用这幅姿态求着陈女士来取悦你的吗?”“哦对啦!陈女士你今天也一定在现场吧!”他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不知对着哪处角落说道,“出来见见人呗,分享一下你是怎么捧上凤凰男的臭脚的,还给自己的好大儿上了个好户口,真有手段呀!”徐以凡愣在原地,脖子僵硬地转向陈森,又转向周青先,怔怔地问:“什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