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史静雅,啜了口茶,清儿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才又道:“先让石副总管进来吧!”
等在外面的石涛对于自己将要面见的女主子,了解不多。只听说是大宋镇远将军之女,说虽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女,不过一个武官之女能不能撑起王府所有的生意……
对于王爷将整个王府财产交由她打理,他还是心存疑虑,此举会不会太过轻率?
不过既然王爷有命,他也只能听命服从。他拿了王府所有生意的帐册来见王妃,一是为了让王妃心中有数,二也是为了测一测王妃手段,这许多的帐册,看王妃如何处理。
当清儿看着石涛捧着一堆帐册走进来,只觉得头痛。这宅门里,女人不省心,男人也不是省油得灯。头一次见主子,就端着帐册来见,他是把她当帐房先生,还是……
“小的石涛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清儿神情淡然,看着桂芝捧上来的帐册。“不知这些帐册是……”
“这是王府所有产业的主账,王爷交待小的,一切由王妃作主……”石涛弯着腰,态度恭顺,无可挑剔。
清儿拿起一本账册,随手翻了翻,看着上面的记录,不觉皱了皱眉。“这处庄子买下不足三个月,为何支出如此之巨,却没有半点收益?”
石涛一怔,旋即想起王妃的问话。“回王妃,这处庄子是皇上划给王他的封地。因为地处荒漠腹地,几乎全部是沙漠,可庄户却不舍离乡。王爷看着他们日子过得残淡,这才花大把的钱替他们修房、买衣、买粮……”
“那庄子能产出多少粮食?”投入和产出不成比,还不如把人迁出来。
“那庄子基本都沙地,庄上只有一口不大的苦井,最多能产出些苦荞,别说交租子,就是保农户温饱都不够。”石涛也觉继续经营这庄子不合算。“王爷怕寒了封地属民的心,才……”
出于政治目的的考量,有时明知是错的,还是要坚持。清儿无奈地点了点头,“有机会去那庄子瞧一瞧,人多力量大,没准儿就能找出改善的法子。”有了空间,纵然想把沙漠变绿洲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石涛连忙点头称是,心中藏得轻视少了几分。他没想到王妃看懂账目如此轻松,更没想到她竟要亲自去查看农庄。大宋女子不都是好女红、淡情说诗的吗?
王妃所言、所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对应上也慢慢收起轻视。更加用心。
时间太短,清儿只是大概得看了看,粗略的问了问。虽未仔细查对,不过石涛的帐目倒是做得精细。未见大错。只淡淡得讲了几句激励的话,便让他把帐册拿回去了。
石涛捧着帐册出了院子,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长长在吁了口气。王妃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却处处问到点子上,直击要害。纵然是他这般经营多年的老手也未必能强过她,不过王妃的信任,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看来王妃和王爷一样是知人善任的主子,从今往后。他可要收起轻漫之心,全心做事,总能得到主子的赏识。
石富家的姓唐,原是石府的老人儿,因为石府一直没有正经的女主子。她在内院一直拿大,多少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如今王妃进门,行事便不象从前那么方便。她多少打听一下王妃的喜好,想投其所好。故一见石涛从内院出来,忙堆着笑脸迎了上去。“石涛兄弟,王妃她……”
不等她说完,石涛便冷着脸说道:“王妃还等着唐嫂子,莫让主子等着咱们。”讲完,也不看唐氏的脸色,径直离去。
“哼!什么东西!”唐氏不屑的轻哼,却也不敢让石涛听到。她脚下也没敢耽搁,快步往内院走,快到正厅时,她摸了摸腰上的钥匙,露出一丝忐忑。
“给王妃请安!”唐氏规规矩矩的行礼。
清儿打量了唐氏一眼,近四十岁的妇人,周身收拾利落,头上没带什么饰口,却透着几分干练。“起身吧!”
“谢王妃!”
“咱们王府内院一共有多少人?都做些什么?大概讲一讲吧!”清儿喝了口茶,茶冷掉了。没多会儿,桂芝又端来了新茶和点心。
“王府内院有婆子六十五名,丫环七十四名……”唐氏对答如流,清儿听得仔细。“其中洗衣房管事王婆子,手下有丫环六名,婆子七名;分管打扫的孙氏……”
“内院府库的帐册、钥匙在谁手上?”清儿听得烦了,突然想起内院的库房。
唐氏一噎,忙收敛心神。“府库的帐册有王爷手上,钥匙则在奴婢手上!”
清儿微微一笑,看着唐氏。讲得如何热闹,却一直没讲到点子上,避重就轻。“是嘛!”
被戳中要害,唐氏不好再掩示,紧忙从腰间解下钥匙。“这是府库的钥匙!”
桂芝接过来钥匙,放到清儿身边的桌子上。清儿瞄了一眼,“快用午饭了,今儿个就说到这儿吧。等回头,把内院流水账拿来让我瞧一瞧,然后再挑个时间见内院的下人。”
“是!”唐氏退出去,比起方才来时的气势,此刻的她有如被拔了毛的鸡,无精打彩。不过快出院门时,她重新打起精神,极力掩示她的失落。院子里的婆子、丫环个个是人精,若让她们看出什么差别,明儿个就会有人不听她的差遣。
清儿摸着府库的钥匙,陷入沉思。唐氏一看就是在内院说一不二,如今被夺了权,只怕心痛得象是被夺了半条命,以后难免对她的话阳奉阴违。看来还真得陪植自己人,不然她真有可能被架空了。还是等北辰昊海回来,二人商议过后,再讲吧!
不过一上午打压了二个管事,清儿还真有些累了。
“王妃,午饭要不要摆?”桂芝看了眼时辰,小声提醒。
“刚吃过早饭,一时还不饿。你先下吃午饭,我回房里再睡会儿。”清儿打着哈欠起身,暗自庆幸家中无长辈,不然她哪里能过得这般逍遥自在。想到一墙之隔的娘亲,才新婚又不能坏了规矩,只能等到明日回门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