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川沉默半晌,正色道:二哥,我不想杀他。&rdo;
&ldo;那日在围场,原本是要杀他,那一箭我虽是闭着眼射出去,却是瞄准了豹眼。&rdo;
&ldo;二哥,现在杀与不杀,都无关大局,你若是不放心,哪怕挑了他的手脚筋脉都可以,留他在我身边吧。&rdo;
傅刑简似听非听,手中茶杯釉质莹润温雅,与他这个人的气质甚是相配,却道:&ldo;也不必挑了筋脉,成了废人岂不是拖累你。&rdo;秀气的眉微微扬起:&ldo;用细铁链穿了琵琶骨就好。&rdo;
傅怀川一怔。
傅刑简似笑非笑:&ldo;不舍得?&rdo;
傅怀川拿起酒杯,淡淡道:&ldo;这样也好。&rdo;
傅刑简迫不及待的起身,眼神中有近乎妖邪的兴奋之意:&ldo;李若飞这等人,穿了琵琶骨最是合适不过。&rdo;转身出门。
傅怀川一杯一杯的喝着梨花白,酒味甘醇清冽,喝到嘴里却跟白水一样。刚刚入冬,府内地砖尚未烧热,手足在深夜已经冰凉。
第二天清晨却来了不速之客。
三百禁军衣甲鲜明,将王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拥着赵孟旭登门拜访。
赵孟旭一身紫色锦袍,头戴紫玉冠,秀色中平添几分庄重,低眉垂目:&ldo;在下奉皇上和太子之命,接朗国质子入宫。&rdo;
傅怀川眼中犹带血丝,手指撑住太阳穴,皱眉道:&ldo;入宫?&rdo;
赵孟旭答道:&ldo;四野王即日就要远赴边关,皇上的意思是将质子交由太子监管。&rdo;
态度恭谨妥帖无比。言罢,直接让下人领着往鸣泉苑方向而去。
傅怀川面沉似水,却一言不发。
傅刑简听到声音,忙忙的赶到,见是赵孟旭带着人过府,忍不住蹙眉。
赵孟旭微微一笑,竟不害怕,也不施礼,悠悠然径自去了。
傅刑简冷笑道:&ldo;果然是一朝风云变了,连如此下贱之人都敢跑来这里撒野。&rdo;
&ldo;再忍两天罢。&rdo;傅怀川声音淡漠,却生生捏碎一只茶杯。
良久,赵孟旭领着孔仁冰回到大殿,李若飞却是被两名禁军俯卧着抬了出来,奄奄只剩一口气,一身的血淋淋漓漓,后背肩胛处垂下细细的铁链,用一只铁锁锁死。
赵孟旭美目中暗藏怒意,笑道:&ldo;难怪李公子总是水土不服,四王爷真是好手段。&rdo;又道:&ldo;这位大夫正在给李公子治伤,说不得,只好一块儿请进宫去,回头再给王爷送到夏州吧。&rdo;语气温柔中暗藏机锋。
傅怀川也不多说,只淡淡道:&ldo;辛苦赵侯了。&rdo;走到李若飞身边,蹲下身,凝视着他。
李若飞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连嘴唇都是苍白干裂,嘴角却带着一丝令人心寒的笑意,低声道:&ldo;傅怀川,你我二人,不死不休。&rdo;
就是这种感觉,永不服输,绝不低头,危险得要命,也刺激得要命。原来,是被这个吸引的。那种让心脏蓬勃跳动血液奔涌的刺激,那种直触灵魂到几乎疼痛的索求,在全身喧嚣,急着破体而出――傅怀川执起他的手,道:&ldo;我等你来杀我。&rdo;
坚定决绝得像发了一个不祥的毒誓,傅刑简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的惨淡。
进了勤德殿后的寝宫,太子尚在傅东平处商议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