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飞摇头道:&ldo;他们没有得罪我,不过我要请问北院王,为何纵容下属屠杀百姓,jiany掳掠?&rdo;冷冷道:&ldo;传军令,日后破城后再有滥杀jiany者,立斩不赦。&rdo;
华黎颇为震惊,道:&ldo;此次南下,摄政王谕告宁国众关,三日不献降则屠城,士兵劫掠的财物,自留一半,一半充公作为军队物资备用,难道你竟不知?&rdo;
李若飞脑中轰然作响,说不出话来,抬眼看向颜冲羽。
颜冲羽见他眼中满是不信、惊疑、愤怒和伤心,心中不由得微微难受,却沉声道:&ldo;征伐宁国,必须速战速决,屠城正是此次南征拟定的战略之一。&rdo;
李若飞怒道:&ldo;屠城自古就是军队之耻,我们的刀只该指向宁国的军人,而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rdo;
颜冲羽踱开几步,不看他的眼神:&ldo;屠城可以让宁军惊恐不定,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对我们的推进速度大有好处。宁国人多,我们人少,这些城池如果不屠戮干净,只怕隐患重重,将来我们的子民无法安居。而以战养战的屠城补给既能提高士气,也能减少我们的后部供应压力。&rdo;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叹道:&ldo;若飞,你只知战场之事,可我必须要考虑到政务国事。&rdo;
李若飞冷冷道:&ldo;我只知道,我们是军人,不是畜生!&rdo;
屋内登时静了一静,牧少布眼神发亮,背脊挺得笔直,华黎却微微摇头叹息,木奇麟面有忧色,颜冲羽眼眸中逐渐凝聚怒意。
李若飞却继续说道:&ldo;城池夺下后,稳定人心也好,迁移百姓也罢,理属政事。我们的南征军队,绝不应行屠城之事。&rdo;
颜冲羽声音已经带上了冷意和强硬:&ldo;军政不分家,我身为摄政王,原就掌管南征军政要事。&rdo;
李若飞毫不退让:&ldo;可你不是军中三王,南征军由我指挥,军令应由我出。&rdo;
颜冲羽厉声道:&ldo;李若飞!不要胡闹!&rdo;
李若飞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直接下令道:&ldo;这三人,押到府衙门口,以jiany滥杀罪处决。&rdo;
颜冲羽忍无可忍:&ldo;他们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一旦以滥杀罪处决,摄政王令将成为笑话!朝令夕改,你让我如何服众?&rdo;
华黎叹口气,缓和道:&ldo;这三人以下犯上,违抗南院王,斩首示众罢!&rdo;
这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北院王果然老道。
颜冲羽松一口气,看向李若飞。
李若飞沉默半晌,脸色苍白,眼睛里寒光摄人:&ldo;除了jiany滥杀,我没有别的理由处决他们。&rdo;
转身出门,掷地有声道:&ldo;屠戮百姓,是军人的耻辱,也是为王者的下作。&rdo;
说罢头也不回策马出城。
牧少布等跟随其后。
华黎目中露出赞赏之意,却下令道:&ldo;三人以下犯上,斩首罢。&rdo;回头拍拍颜冲羽的肩,叹道:&ldo;今时今日,李若飞已是我糙原上最好的统帅,但你却是摄政王之尊,必然要舍弃一些原则。&rdo;
颜冲羽苦笑,问道:&ldo;你觉得……&rdo;
华黎笑得豪慡,打断道:&ldo;我自然是喜欢李若飞的做法,他是最纯粹和值得尊敬的军人,但我不得不支持你,屠城在这场战事中,的确是最简单有效的策略之一。&rdo;
入夜。城外军帐中,李若飞围着狼皮褥子,眼神暗暗的闪烁不定,牧少布坐在一旁只凝视着他。
颜冲羽掀开帐帘时,听到牧少布正说道:&ldo;无论如何,轻骑团从今日起,誓不参加屠城!&rdo;
颜冲羽轻咳一声,牧少布抬眼看到他,一双眼清澈明亮,竟毫不畏惧,起身行礼。
颜冲羽不与他计较,挥手示意让他离开。牧少布却迟疑片刻,方转身出帐。
李若飞薄唇紧抿,透着不肯妥协的抗拒之意。颜冲羽轻轻叹了口气,拥住了他,却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僵了僵。
&ldo;若飞,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我是怎么熬过来,现在好容易重新在一起,答应我,不要跟我别扭。&rdo;
&ldo;取消屠城令。&rdo;
颜冲羽双臂用力,几乎要把他嵌入身体里,隔着薄薄的衣衫,抚摸着他瘦得突起的肩胛骨,柔声道:&ldo;只有屠城,才能肃清后患,我们不光要攻下城池,将来糙原的子民,要迁徙到这里居住安家……你懂了吗?&rdo;
李若飞的声音里掩不住淡淡的失落:&ldo;我怎会不懂。可若是杀光了这里的人,仇恨的种子就会埋下,这片土地以后是朗国的,你们又该如何治理呢?&rdo;忍不住把头埋到颜冲羽的胸口,感受到一如既往却显得陌生的温暖:&ldo;这样的胜利,即使得到,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在我心里,冲羽大哥不该是这样的人。&rdo;
&ldo;我没有变,和十年前初见你时一样真心待你。&rdo;颜冲羽低声道:&ldo;可作为朗国的摄政王,自有我做事的道理,你能不能体谅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