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六子讲完,大家一片喝彩,啧啧称奇。吴富能一脸鄙视不当回事儿,别人问说:难道你还有更加精彩的说道吗?吴富能说:他们讲的是故事,编出来骗人的,我们老家真实存在的事情,让你们羡慕淌口水。另有老兵半信半疑地说:吴富能,别糊弄人吧,你和我们相处几年了,哪听你说过什么有味儿的笑话?吴富能说:我讲的不是笑话,也不是民间传说,我说的事情包准你们谁都惊讶得合不上嘴,谁都脸红心跳,谁都心驰神往。有人好像听出点什么了,问说:吴富能,你不会是来点沾荤带素的吧?这个我们倒爱听,你就快讲吧。
吴富能讲的不是故事,是真实事件,是事故。
在我们老家那儿,他说。在我们老家那儿,有一种风俗,到夏秋季节,人们会采集含羞草茎叶,然后把它和一种绿藤子舂在一起,挤出汁水,制成勾魂水。年轻的伙子或姑娘,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就把它带在身上,如果看中一个对象,或与谁好上了,就把勾魂水给对方吃。喝了它的人,便会被施药的人迷住,想过去搂抱亲近。有一回,一个外地生意人到我们邻村,那儿有家女儿长得漂亮,可惜是个哑巴,二十几岁了嫁不出去。那天见到生意人,好像也是原装小伙没结过婚的样子,哑巴姑娘就动了春心,悄悄地给他喝了勾魂水,年轻人控制不住,两人成全了好事。生意人事后明白过来,自己不能讨个哑巴媳妇,想要开溜。这时姑娘的父母早已约了族人,逮住生意人,不准他出寨子。
小伙子没办法啊,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大家放他一马。姑娘父母不说话,族长开出条件:要离开村子可以,一种是娶哑巴为妻,等生下孩子以后全家三口一起走。一种是寨子历来的规距,伙子要杀三头牛,请全寨的人吃三天天夜,洗掉晦气,也叫洗寨子。那个外地人想想问:还有别的办法吗?族长说:第三条路子,就是把你衣服全扒了,直接下油锅!生意人吓坏了,选择了杀牛。
你想想,三头壮实的水牛啊,该值多少钱?哑巴姑娘以为自己制造个事故就能拴住外地伙子的心,那生意人赔上那大的损失,何尝又不是个大事故?
前边那两人讲完故事,大家立马都是乱糟糟地嚷。这里吴富能讲完事故,现场却是死寂寂地静。为什么?因为这事悬呢,听着那么惊险,那么诡秘,又那么吸引人。过了好大会儿,才有个人说:&ldo;这个事有点离谱吧?&rdo;
吴富能还没回答,有个人就说:&ldo;我听说过勾魂水这东西,是好像在我们云南,哪个民族的,具体什么地方弄不清楚了。&rdo;
&ldo;我也听说过呢,没的虚假!&rdo;
有个兵儿分析说:&ldo;我觉得这事可信,我们云南地域多样,风情特异,什么稀奇古怪都有。我们那儿有个神婆,可以配制生男生女的药物,就是同样的道理。&rdo;
好几个年轻新兵心里痒痒的不得了,忙问现在还有没有这个玩意儿,请吴富能给带点儿来,自己用它勾引几个姑娘。吴富能说:&ldo;这东西原料要一定时候才能弄到,还要未结过婚的姑娘采制,才能起效。它做好只能放几天,时间长就失灵了,等从我们老家带到这儿来,早已不起作用了。&rdo;
在这军营里,清一色的干柴棒,多长时间见不到个女人,兵儿们听到这刺激够味的&ldo;事故&rdo;,迎合了心理需求。他们不知道后来身边还真上演这样的事儿,一个个唏嘘着,有些盼望,有些念想,有的打算什么时候跟着去趟吴富能的家乡,来上一段迷离的幻情。其中有个兵儿不满足,问说:&ldo;吴大哥,你格有使过这药?&rdo;
吴富能说:&ldo;勾魂水一般是姑娘下药。我还没享用过,就来当兵了。&rdo;众人便一阵失落和唏嘘。
第十六章哪样都可以比
这天,刘文化在操场前立了块黑板,起初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等搞清楚他要讲什么军事理论,新兵们觉得神圣,老兵则不屑加恶评,大家乱哄哄地嚷开了。
&ldo;什么军事理论呀,就是拿本书来念念而已。&rdo;
&ldo;理论理论,官大的谈论起来有理,当兵的听着好没道理。&rdo;
&ldo;别净整些没用的,还是真刀实枪地操练吧。&rdo;
&ldo;是哩,打鬼子要来硬功夫,你在这里嘴皮子吹翻顶到天,干架干不过人家呀。&rdo;
有几个心急的新兵,本来以为副营长知识广阔深奥,十分佩服,听了老兵们的议论,觉得自己来部队是学点杀敌本领的,副营长把全营人召集起来讲课,很有点多余,也小声地说起嘀咕起来。
刘文化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抗日战场的优劣态势。他坐到前边侧旁的桌子后,整理了下桌上的笔记本和压着的报纸。他本来是经过几天的准备,写了提纲,打算有条有理地分析下抗战形势,给全营弟兄灌输点知识,让大家树立大局意识,激发大家杀敌报国的志气。听了下边的议论,改变了计划。他清了清嗓子,说:&ldo;我向大家提出几个问题,有谁回答对了,今天的日程安排由他说了算。&rdo;
时值上午,士兵们是坐在操场上的。虽说直属营弟兄中好多人对副营长有意见,可滇军规距,无论行军、训练,大家都严格认真,一招一拭,一点一滴,从来严丝合缝,毫不含糊。就看那全营兵士,个个双腿交叉,端正坐姿,枪斜靠胸前,那么整齐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