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根哭了:&ldo;你不会有事的,兄弟,我们都会好好的。&rdo;
敌人追得紧,不管怎么说三连结成团的还有半数人,大家贼命地跑,只剩下很寥落的还击枪声。
娄开顺下了命令:&ldo;凡是能动的,不回头地跑。不能动的,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rdo;
娄开顺从一名弟兄身上拨出个手榴弹,他自己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另一名弟兄抢了过去,把手榴弹扔向敌群。
&ldo;营长,我们来啦!&rdo;这是孙宾其的声音。原来,万旅长打电话向师长请示,张冲师长心想直属营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啊,叫万旅长赶快去助力,万旅长派出黄连长一个连,还有直属营没负伤的人火速赶来。鬼子一看情形,慌忙后撤。西村走进指挥所,只见山下直挺挺地躺在张行军床上,脸扭曲着,双眼大睁!
死神一直追寻着山下的脚步,嗅闻着他的行踪。山下这是死不瞑目,西村更视其为命运的嘲弄,他们费尽心思没有消灭直属营,人家却轻易地把山下大佐给送进地狱。
直属营弟兄回到到了阵地,娄营长让一个排的人送伤亡者往后方,其他的全部留下。
孙宾其可不满意,说大家都撤了算啦,损伤那么大,我们要缓口气儿。娄开顺骂了句没出息不理他。他心里想的是:血债要用血来还,这个时候能够撤离吗?直属营就要像钉子一样钉在战场上,等下一场面战斗开始了,要和敌人痛快淋漓地干,要为死难的弟兄报仇,要杀死那些可恶的鬼子!
这天,从下午起就听到隐约的枪炮声音,外围中国军队和日军交战,到第三天凌晨才基本平息。滇军战场上前,敌人再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好像他们放着大假一样。
打早上起天气就很晴朗,太阳露出着笑脸,轻轻的风儿在阵地间游走,传递着捉摸不透的信息。
&ldo;狗日的东洋鬼,咋个还不来送死啊!&rdo;孙宾其抬头看了看东方慢慢攀升的太阳,忍不住痛骂了一句。
娄开顺从旁边走过来,孙宾其打量他一眼,只见他和自己不一样,娄开顺到旅部睡觉,脸洗得比较干净。阵地上只有定量饮水,普通战士洗脸就免了。
孙宾其掏出两支香烟,点着火,拿一根递上去:&ldo;从鬼子身上搜来的,我们也过过洋瘾。&rdo;
&ldo;弟兄们的情绪如何?打仗可是要有点精神的。&rdo;娄开顺问道。
&ldo;营长,情况不很好。昨天一仗,我们直属营至少伤亡了九十个人,老秦和刘营副都是重伤!&rdo;
娄开顺担忧地说道:&ldo;他们两个可要撑住才行。我们直属营这次吃亏太大,可是又难以避让!&rdo;
&ldo;唉,老孙,好像你也受伤啦,咋个看不出呢?&rdo;娄开顺眼瞧着孙宾其问说。
&ldo;我只是点擦伤,没的事情。&rdo;
六子就在不远处,他对一排长说:&ldo;昨天打成这样子,营长他们好像哪样事情都没的啊,看着那么轻松。&rdo;
一排长忧愁地说道:&ldo;你不要看两位长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其实他们最痛苦难过,他们是把事情深藏在心里……&rdo;
万旅长来到娄开顺跟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娄开顺猜到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他想不到万旅长说的是这样一件事情‐‐刘文化昨天刚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
娄开顺马上就要瘫痪到地上,万旅长和孙宾其赶忙扶住他。刘营副是多好的年轻人啊,多么优秀的云南儿女,他在直属营做了那么多有效的工作,和弟兄们有了真挚的情谊,可是就是这鲜活的生命,这样可爱的人儿,竟然飘逝而去……好大会儿,娄开顺告诉万旅长他没关系。万旅长看他一眼,默默离开了。娄开顺右手肘在阵地边沿,左手拍打了一下土地:&ldo;我们不是希望战死沙场吗?我们的弟兄先我们而去了!我们依然会重走他们的路。但是最要紧的是,我们得记住,我们这是在为国家牺牲,为民族而战!&rdo;
第五战区企图合围敌人的计划落空了。两天后,战区司令部同意了卢汉军长的建议,滇军184师主力移师至徐州东南禹王山。直属营弟兄和全师官兵一道,打退了日军数十次进攻。1938年5月中旬,日第五、第十、第十四等多路大军,对徐州范围中国军队实施夹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为摆脱不利态势,保存抗战实力,做出放弃徐州决定。中国60军、69军奉命掩护国军大部队撤退。5月19日,滇军掩护任务完成,突围撤出山东,辗转准备参加中国军队与日寇武汉会战。这个时候,60军已严重损伤,出征时大军三万八千多人,到集结地两万余人,伤亡近半。据战后统计,在此次会战中,滇军共有6000多名官兵长眠在了鲁南大地。
滇军完成了阶段使命,为云南人增了光。娄开顺和其他活下来的直属营弟兄们,又踏上了新的卫国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