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际作业过程中,最难的部分不是告诉这些零基础的人,他们应该要去做什么。
其实工作都很简单,大家都不是笨蛋,也不是那种身体上有伤残,动作不方便的人。说过一次,示范过一次,剩下就是熟练的问题。
真正困难的部分是如何合理安排人力,进行有效分工,让所有人都有工作做。并且所有工作的成果都可以与其他人衔接,完成下一步。
而不是进行无效劳作,积压太多冗余的工作成果。但在整体工作上却一点进展也没有,就因为某部分工作分配的人力少,进度不快,导致整体进度因此被拖慢。
这一点,对林文理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其他工班的弟兄,那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因为领头的人不熟,做的人也不熟,他们浪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在协调与摸索技术上。
过程中,苏涣这位厂长看到林文理这个总经理也下场砍树、玩泥巴。他一度也要和弟兄们一起劳作,最终还是被劝开了。
虽然苏涣不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要跟一群大兵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
就是林文理自己,他也是游走在各个工班间,担任救场与示范的角色而已。他并不是要将某个工班的工作做完,或是去抢那些班长的指挥权。解决问题才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可想而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苏家老爷硬要下场,就只是添乱而已。就算要卖力气,他的力气能有其他弟兄多?
所以林文理把这位有点碍事的厂长,打发去监督弟兄们的工作。即使不懂技术内容,安全守则的规范与要求就跟技术没有什么大关系了,监督这块总没问题了吧。
一开始苏涣也不明白,为何安全守则中有严格要求每个弟兄的作业空间,不允许大伙儿凑得太过拥挤。
直到苏家老爷亲眼目睹一弟兄在砍树时,因为第一刀没砍好,第二刀太过使劲,结果一刺刀挥过头,往太靠近自己的同伴头皮上削去。苏涣这才深切每个人作业空间的重要性。
别看刺刀加宝珠,挖坑挖得利索,砍树也十分利落。这玩意儿往人身上招呼的时候,那更是专业对口,讲究的是一个船过水无痕、杀人不沾血呀。
毕竟这样的组合,本就是用于作战中的白刃近战,杀人用的。
幸亏那位不幸被削过头顶的弟兄反应快,及时蹲下,只削掉一点头发。但就这么个例子,已经让苏涣不敢对安全守则上的标准放松,严格督促所有人遵守。
总之这个第一天,虽然做得如火如荼,但也是到处磕磕碰碰的。不过没有人有怨言,大家都知道自己是生手,那么尽力学习与熟悉就是了。那些带头的也没因此而责骂大家。
就是在这么一幅劳动人民心勤劳作的亮丽风景线中,有一处显得那么得不搭。两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娃娃,穿梭在劳动的众人之间。
这是大兵们挡得及时,否则这两个小娃娃还不一脚跳进泥浆堆中,把自己整成个泥人。到时两娃儿的亲娘还不气疯,活剐了他们这群没眼色的丘八。
虽说亲娘不在场,但亲爹在呀。苏家老爷没看没事,看了一个差点脑充血。走过来就把两丫头抓到一旁,责骂道:”不是答应了不打扰大家,这才让妳们跟的。现在说话不算话,是不是想直接回家。”
两个小丫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低下头认错。只是苏家老爷大概也清楚,纪丽这娃儿可能是真心悔过,但自己的亲闺女呀……他只能转头,看向另一个目标,喝道:
”车利,让你照顾两姑娘,是这么个照顾法吗!”
”是的,老爷,是小的错了。”车利没辩解,直接低头认错。但他心里面却不是这么想。
:老爷,把大小姐腿打断了,关家里一个月可好?不是小的不照顾,实在是管不住呀。
听到车利的心音,苏茵表情没变,就只是偷偷在心里记上一笔。想打断老娘的腿,改明儿就先下手为强!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以免被人当成纯粹来捣蛋的,那以后就没出门的机会了。苏茵说道:”父亲,我是好奇林叔挖这么一个坑,到底是想作啥。所以想找他问问的。”
”这不就是烧砖嘛。”苏涣现学现卖,说起了林文理写在计划文件中的内容,在最初的那一份里头。
那些东西其实他也只看过一遍,但也只是记下来而已。初看还有些迷糊,但配合着看大家作业的过程,也逐渐理解其内容。
向两个小丫头说明,也像是梳理一遍苏涣的心得,逐渐看出了些门道来。别看做得事情相当简单,要做得又快又好,还得符合安全规范,里面也都是学问。
难怪古人说’万物静观皆自得’,又说’落花水面皆文章’。任何劳动行为,里头也是有窍门的,不是埋头瞎做就好。尤其人一多,如何协调众人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