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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高战元哈哈笑着舀水洗手洗脸。已经懂事的玉婷知道久别的爸爸妈妈有亲热话要说，就知趣地退出厨房。高战元知道妻子心里有气，洗完手，拿到毛巾想了想，去给妻子擦脸上的泪水，唐雪雁接过毛巾，两行清泪怎么也止不住：&ldo;这么长时间，你给家里连个电话也不打，你不关心我也不问问你的三个孩子？&rdo;高战元嘿嘿笑包饺子道：&ldo;我这不是回来了吗？&rdo;

客厅里，调皮的怀玉已经拉开爸爸带回来的军用手提包，将柿饼、核桃、红枣、花生、水果糖等翻腾出来，就连高战元准备和唐雪雁一起去看肖爱莲二斤红塘和一包点心都打开了，开始和两个姐姐分&ldo;战利品&rdo;。

怀玉吃着柿饼说：&ldo;这堆是大姐的，这堆是你，这堆是我的……&rdo;他将爸爸带回来的东西分成三摊子，当然，自己的那堆最大最多。玉婷看见弟弟将爸爸带回的包包全部打开，斥责道：&ldo;怀玉，你怎么把爸爸带回的东西全部打开了？&rdo;怀玉不以为然地说：&ldo;爸爸是给我买的，我当然要打开……&rdo;&ldo;怀玉，谁让你把红塘和点心都打开了，那是爸妈要去看肖阿姨的礼物！&rdo;玉芬用指头在怀玉的额头上弹了个干枣，啐道：&ldo;冒失鬼！&rdo;怀玉冲着厨房告状道：&ldo;妈妈，二姐打我！&rdo;玉芬冲着厨房解释道：&ldo;怀玉将爸爸给肖阿姨买的东西也打开了……&rdo;

高战元包完最后一个饺子，啪啪地拍掉沾在手上的面粉，冲着妻子笑着说：&ldo;一群捣蛋鬼……&rdo;唐雪雁把饺子慢慢朝到锅里。高战员从案板底下抽出一根葱，扯断绿叶子，将葱白剥干净了，用水一冲，掐成段，扔到饺子锅里。唐雪雁不解地问：&ldo;你干吗？&rdo;高战元解释道：&ldo;有了葱白在汤上漂，饺子煮不烂。&rdo;

按照惯例，全家跟着高战元提着酒瓶端着碗来到院子的雪地里。

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断有五彩缤纷的烟花飞向雪花飞舞的夜空。高战元提着酒瓶咕咚咕咚倒了满满一碗酒，仰天大叫道：&ldo;弟兄们，过年了，高战元这里给你们敬酒了……&rdo;，连着朝空中泼了三碗酒。

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唐雪雁把嘴一捂，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高战元埂咽道：&ldo;过年了，都来我家里吃碗饺子吧，饺子就酒，越吃越有！&rdo;怀玉悄悄地问玉婷：&ldo;姐姐，爸爸给谁敬酒？为什么把酒泼在地上？&rdo;玉婷轻声说：&ldo;爸爸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给他的战友敬酒！&rdo;&ldo;他们人呢？为什么不上咱们家来喝酒？&rdo;&ldo;他们已经牺牲了……&rdo;

大年夜里，给那些战争中牺牲的弟兄敬酒，高战元从结婚一直坚持到现在。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在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军营，还是退休回到长安云横路干休所，这个习惯他一直保持着。

玉婷帮着妈妈将两荤两素四个凉菜端上餐桌。

高战元将一盘热气腾腾的萝卜大肉饺子放到一个供奉神灵桌子上，只是那牌位上写着&ldo;战友神位&rdo;四个大字，牌位前摆了许多水果糖、花红枣之类，摆上饺子后高战元默默祈祷一番……

&ldo;怀玉，小兔崽子，赶紧把你的核桃、花生收拾了，我们要吃年夜饭了。&rdo;高战元笑呵呵地说。

&ldo;爸爸，你怎么老叫我小兔崽子，你又不是一只老兔？&rdo;高坏玉生气地说。

正给桌子放置筷子的玉芬生气道：&ldo;怀玉，你怎么跟爸爸说话？&rdo;高战元听了儿子的反问哈哈大笑，他亲昵地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道：&ldo;你就是小兔崽子！&rdo;怀玉道：&ldo;如果我是小兔崽子，姐姐就是大兔崽子！&rdo;玉婷瞪了弟弟一眼：&ldo;怀玉，你是不是屁股痒痒了？&rdo;玉芬喊道：&ldo;妈，你看你把怀玉惯成什么样子了？&rdo;唐雪雁打开橱柜里取出一瓶青稞酒，啐道：&ldo;没惯你？&rdo;玉芬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说：&ldo;偏大的，向小的，中间夹的受罪的，我就是那受罪人！&rdo;唐雪雁用筷子夹起一块红油耳片塞到玉芬的嘴里：&ldo;这下不说你是那受罪的人了？&rdo;&ldo;妈妈，我也要吃猪耳朵！&rdo;怀玉叫道。唐雪雁给高战元倒了一碗，给自己倒了一酒盅，端起说：&ldo;孩子们，难得你爸爸从部队回来同我们一起过年，来，为我们一家能团圆，咱们喝一杯！&rdo;三个孩子都端着茶水一起碰。

高战元几乎不吃菜，他吃一个饺子，喝一口酒，很快，一碗酒就见了底。咕咚咚，又是一碗。筷子夹起饺子朝嘴里一送，吱一声，一大口青稞酒。那饺子的香味伴着酒气下肚，那滋味要多美有多美。

一斤饺子三碗酒下肚，高战元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两股浓浓的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ldo;肖大姐最近怎么样？我让人带回来的宁夏大米你送过去没有？&rdo;

&ldo;你还有脸提肖大姐？&rdo;唐雪雁收拾着碗筷说。

&ldo;怎么了？&rdo;

&ldo;你模摸你的良心，你这样做对得起商大队长吗？&rdo;

高战元一把拉住唐雪雁的胳膊：&ldo;我做错什么了？怎么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rdo;

&ldo;没有商大队长冒死从日本人的马蹄下面把你救出来，你现在能当坦克团的参谋长？能有妻子儿女，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rdo;&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