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记录起居言行的女史立即提笔写下:景仁十六年十月十一,秦王大婚,行合卺礼,王妃劝酒,欣然饮尽。
行过合卺礼之后,司赞女官便让人扶着林奴儿坐在喜床上,又对顾梧道:“请殿下挑去王妃的盖头吧。”
顾梧这回倒是很听话,没等宫人取来金称,他便飞快地掀开了林奴儿的盖头,眼前陡然亮光大作,林奴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第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少年,身着大红色的喜服,眉目俊美,整个人在烛光下仿佛会发光一般,如同一块精心雕琢过的美玉。
不难想象,他从前是何等的卓然风姿。
只是世间许多事,大抵都是有缺憾的。
林奴儿正这么想着,脸上就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好看的少年郎凑近前来,两人几乎呼吸相闻,林奴儿甚至能闻见那随之而来的芬芳酒气,她从未和异性凑得这样近过,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头,想要避开。
顾梧一边捏着她的脸,一边道:“你的脸好软好白,像包子一样。”
林奴儿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心里默默想,别生气,别生气,他是个傻子,不值当,再说若是打了他,说不得还要吃挂落。
顾梧像是很喜欢这手感,把林奴儿的脸捏了捏,又揉了揉,玩得不亦乐乎,众宫人看得暗地里直发笑,又悄悄借机打量这位新王妃,少女坐在烛光下,眸子幽黑如墨,肤色玉白,两颊微鼓,果然像王爷说的,包子也似,瞧着可爱。
林奴儿面上皮薄,没两下就被捏得通红,看起来粉粉的,顾梧下手没个轻重,还恋恋不舍地不愿放开,林奴儿心底有些气,索性伸出手,也捏住了他的脸,开始揉。
宫人们大惊失色,心想,新王妃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同王爷互搏!
一旁的女史也飞快地动笔,把这一幕记下来。
那边顾梧唔唔地叫,试图挣扎,但是他不撒手,林奴儿也就不撒手,两人僵持了大半天,直到最后,顾梧才不情愿地放开了她,不高兴地抱怨道:“你捏痛我了!”
林奴儿不甘示弱,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痛,我也痛。”
顾梧看着她脸上那几个红红的指印,不说话了,竟然有了几分心虚的模样,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宫人们上来替二人宽衣,预备就寝。
林奴儿自小没经历过这样精心的服侍,她只服侍过别人,遂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拒绝道:“我自己来。”
岂料顾梧看她不需要人服侍,也往后一躲,避开宫人的手,凶巴巴道:“走开,我自己来。”
宫人手足无措,林奴儿一看就知道这傻子要作妖了,索性对她道:“你听他的便是。”
可是顾梧哪里会脱衣服?他连腰带怎么解都不知道,用力扯了两下扯不掉,又开始发脾气,让宫人们都滚出去,好像别人在旁边妨碍了他一般。
这时林奴儿已经脱去了厚重的喜服外袍,坐在床沿上看他折腾,顾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扯不掉那个腰带,明明平时随便就能解开的,气得俊脸都红了,又发狠似地去掰那腰带上的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