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梧充耳不闻,等上了楼,忽然想起一事,回头对她道:“对了,本王没有点你们楼里的姑娘,都去伺候陈士元吧,想来他十分乐意掏银子。”
说完,他便大步走向了丙字房,隔着门板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激烈动静,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子里顿时响起一声女子尖叫,床上两道赤条条的身影倏地分开来,那汉子暴怒地喝道:“什么人?!”
他脸膛微黑,三白眼,鹰钩鼻,眉上一颗痣,待看见是顾梧,登时大吃一惊,二话不说,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了,跳起来欲夺门而逃,被顾梧一脚踹中了肚子,他惨叫一声,竟然还能忍住,不管不顾地往外逃。
顾梧眼疾手快,从后方一胳膊勒住他的脖子,一使劲,那汉子便痛叫起来:“王爷饶命!饶命!”
顾梧的凤眸中透出愤怒阴鸷的光,非但没松手,反而一点点更用力了,那汉子大力地喘气,两眼凸起暴睁,十分吓人,床上的妓|女见了,惊声尖叫起来。
顾梧凑近那汉子的耳侧,低声问道:“是谁派你来害本王的?”
那汉子面皮已经有些紫涨,浑浊的眼白上尽是血丝,他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没、没有……害……”
顾梧冷笑一声,他的手竟然还在缓缓收紧,那汉子几乎要窒息了,他恐惧万分地发现,竭尽全力都无法挣脱那只手,更可怕的是,顾梧似乎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答案,他真的想当场掐死自己。
那汉子实在支撑不住了,惊声求道:“说……我、我说!”
顾梧终于松开了些,阴恻恻问道:“是谁?”
声音森冷如地府的恶鬼一般,那汉子得了些喘息的空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颤着声音道:“是、是诚王殿下!王爷,您饶了小人,小人一定帮您指认诚——”
他话没说完,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是什么声音?
他不解地想,然后头便软软地垂了下去,顾梧松开了手臂,淡淡地道:“不需要。”
床上的那个□□目睹了他杀人的整个过程,再次尖声大叫起来,旁边房间的人终于不胜其扰,吱呀一声开了门,一个青年一边系腰带,一边走出来怒道:“再怎么闹也没有你们——”
他的表情凝固住了,声音变了调:“秦、秦王殿下?!”
柴永宁的目光下移,看见他脚边躺着的壮汉,浑身□□,扑倒在地,像是没了声息,屋子里还传来女子的尖叫,他惊恐万分地联想了一出大戏:逛青楼时碰上了妹夫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最后还把人给打死了!
而另一边,林奴儿已经得知了王府下人的消息,说是在北斜街看见了此时本应该在上书房读书的王爷。
北斜街,京师有名的烟花巷陌,秦楼楚馆一条街,琼楼便是在此处。
傻子不傻了之后,窑子都会逛了。
林奴儿命小梨把她存放金银的箱子拿来,亲自抱在怀里,笑吟吟道:“备车马,咱们去给王爷送银子,免得看上哪个漂亮姑娘,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岂不是丢了咱们王府的人?”
第59章“王爷说,他如今已经十……
楼里一片寂静,柴永宁吃惊地看着顾梧,没等他上前去,屋子里传来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嚷:“杀、杀人了!!”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老鸨儿连忙奔上楼,果然看&nj;见顾梧脚边躺着个汉子,地上一滩殷红的血,她脸色唰地就白了,差点被从楼梯上滚下去,颤着声音道:“这、这……是谁……”
柴永宁也咽了咽口水,如今这情形很明显了,那汉子就倒在门口,顾梧站在旁边,方才他在这边屋子里只听得那女子不住尖叫,还以为是隔壁闹得动静太大,现在看来,明显是顾梧杀了人。
他颤声道:“王、王爷,您这是……”
那老鸨儿忙道:“这可与咱们楼里没关系啊!柴公子,您也看见了,您可得给奴家作个证!”
柴永宁一言难尽,他只是出来嫖一回而已,怎么就倒霉催的碰上这种事情,眼下如何收场?
是报官府吗?可杀人的又是当朝的秦王殿下,皇帝的亲儿子,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傻子!
柴永宁一个激灵,想起来什么,立即道:“快、快派人去秦王府报信!”
无论如何,这事儿压根就不是他纨绔子弟管得了的,还是让能管的人来。
……
而此时的林奴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到了琼楼门口,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大拨人,探头探脑地往里头张望,窃窃议论着,什么死了人了之类的话。
林奴儿听了,心中一紧,她立即分开人群挤进去,熟门熟路地入了前堂,楼里的姑娘们见了她,先是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有人迟疑道:“奴儿?”
“这不是银雪的那个丫头吗?”
林奴儿没理会那些声音和目光,快步往里走,楼梯上的人看见了她,叫道:“奴儿!”
顾梧高兴地奔了下来,一把将她搂住了,林奴儿推开他,上下打量,发现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顾梧没事,那他们说死了的人是谁?
没等她想明白,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从楼上匆匆下来,满面焦灼地道:“秦王刚刚打死人了!”
林奴儿吃惊地睁大眼睛,那琼楼的老鸨儿这时候也挤过来,惊慌失措地道:“王妃娘娘!这可不关咱们楼里的事情啊,这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