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奇怪的,初冬的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而山外的追兵,正在逼近。
……
晋。肥度城
晋军此战和南域打了个平手,在后备军队由二十万锐减至五万的情况下,能与南域打个平手,其实是很好的成绩。
可从战场上下来,晋太子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谁也不见。
谈柯和原老将军心照不宣,知道此战的平局意味着什么,他们不能通过南域的阻碍,那么结果就是,赵燕恐怕保不住了。
肥度城里,晋夜琓的房间,昏暗的视线里,他双眸中似燃着两簇小火苗,要将地上跪着的人给烧着。
他还未来得及问龙明,在秦国太子妃发生什么事时,就被谈柯的话打断了,看过了信,分析过身边的人是内奸,又迎来了南域的攻势,他发誓要凭此战给南域一个狠狠的打击,让他们再也不敢如此放肆,也因为对龙翎背叛的愤怒,不止背叛,还利用了他的清河。怒火燃烧在战场上,他剑所到之处,敌军溃败不堪。南域讲究的是战术,而不是作战。
但他最后还是只打了个平局,对方在他即将攻破之时,摆了个奇异的阵法,竟将兵力全部撤了回去,而他们却无法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将打手的胜利溜走。
这让一向淡然的晋夜琓也变得狂躁起来,此战决定着赵燕最后的归属,决定着他晋国与南域的恩怨,决定着对背叛者的教训,决定着他能否为清河立威。而如今,他却只得了个平局。
从原野上退了回来,脱下染血的盔甲,不与任何人说话,唯恐一说话就变成了一场不可遏制的杀戮,此时的晋太子心里住着一只染红眼的猛兽,只要一经撩拨,不管是敌是友,都将咆哮着与之决战。
他的嗓音嘶哑,带着几分从战场上带来未洗去的血腥。
“那天,我问你太子妃的事,你犹豫了,现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晋夜琓可以不和任何人说话,但他第一时间,就是要确认如今清河的安全,所以他还是叫来了龙明。
龙明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犹豫不敢隐瞒,“回主上,不知为何,太子妃的行踪被泄露了,如今她还在秦国,可是却秦军追杀。”
“追杀?!!”
“是,主上。”龙明感受到他的主子已经快要变成一头笼子里关不住的野兽了,他不敢怠慢继续说:“经过属下这两日的打探,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是秦国的先国主秦齐。‘
秦齐这个名字晋夜琓并不陌生,就在数月之前,他还与他交过手,从他的手里夺来了秦国的位置,当时他输了之后,晋夜琓还记得,他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说了一句:“迟早我会夺回的!“
此人心机很深,又极会笼络人心,最重要的是,他还极其善毒,作为一个上位者,对各种毒物有种很深的研究,本身就让人觉得很可怕,秦国的其中一部分以前是禺疆,禺疆在原先的九国中,是天下毒物最多的地方,万毒之宗的蛊毒就在禺疆国内的红门山。
据说,在吞并了禺疆后,秦齐还特意去了一趟红门山,请出许多老怪物,专门在闫潭设了毒司,供研究之用。
如果是秦齐得知了清河的下落,要追杀清河,那么手段和结果,让晋夜琓想都不敢想。
“秦齐怎么会得知太子妃的下落!”
晋夜琓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一向冷静,淡定,自持,沉稳的他,此时看起来就像疯狂一样。
“不是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怎么还会有人追杀?”
龙明后背已经被汗浸湿,在这短短的瞬间,他甚至觉得,下一秒,主子就会掐死他。
“回主上,我们的人里,有了细作,是细作将太子妃的行踪泄露给先秦国国主秦齐的。所幸的是,我们的人保护及时,太子妃已经顺利逃了出去。”
“细作!细作!又是细作!”
晋夜琓心脏一阵紧缩,当听到清河被人追杀这个消息时,他就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如今又听到有了细作,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晋国出卖他,他心里那头猛兽已经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现在的晋夜琓哪里还有从前半分翩翩太子温润如玉的感觉,此时的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传我的令,立刻加派人手全力保护太子妃,若她有个闪失,本宫诛你们的九族!”
晋夜琓喘着气,又停顿了一下,缓缓而冰冷地说:
“彻查细作一事,如有发现,下场和龙翎一样,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