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结果大出众人意外,此次魏帝处理科考舞弊案的手段极为严酷,又有个苗胜从旁协助,鲁承志虽然辛苦审案,但最后苗胜几乎大胜,此次涉案官员就有没留个全尸的。
刑场之上的砖石都被血泡透了,洗了好几遍都没能清醒干净上面褐色的血迹。
四月初,被砍杀了一轮官员以及学子之后,殿试终于举行了。
魏帝见到了程智与朱福深,不禁哑然失笑。
——不怪得崔晴要哭的气噎断肠了。
梅妃倒是提过两次为崔晴挑好了驸马人选,都被魏帝给挡了回去:“此事朕自有主张。”
私底下,梅妃便问起崔晴近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身边的大宫女雁玲很是迟疑:“回禀娘娘,听三公主的奶嬷嬷说,自从她开解过三公主之后,三公主的心情好多了。想来是她渐渐接受了这桩婚事。”
崔晴的奶嬷嬷当初就是梅妃挑出来的,这些年身负着照顾以及监视崔晴的重任,从来不敢懈怠。自接了梅妃交下来的差使,见天的在崔晴耳边念叨,诸如男子体型健硕,必是个性子宽厚好相处的;再诸如既然娘娘替公主选了驸马,那必然是挑了个极好的,人品家世都无可指摘……等等。
崔晴从御书房回来之后,起先听到奶嬷嬷念叨还表现的十分反感,一提便竖起了眉毛,一副要发作的样子。但她的奶嬷嬷任氏跟她这个姓氏还真有几分搭,崔晴越反感她便越感受到了其中的挑战意谓。
想三公主长这么大,历来将她的规劝都听在耳中,对梅妃的话也向来十分重视,偏偏在亲事上头非要跟梅妃对着干,对她挑的驸马人选十分不满。
魏帝为公主挑驸马,除了询问对方父亲,还会亲自问问公主的意思。若是盲婚哑嫁,那梅妃倒可以完全不必顾忌三公主的想法。但是她既想要崔晴与崔煦更为紧密的抱成一团,还想着最好是让她心甘情愿最好。
哪怕不甘不愿,也得将表面功夫做足了,做出一副对这门婚事很期待的模样出来。
任嬷嬷深深领会梅妃的意思,因此每日不辞劳苦的劝说崔晴,功夫不怕有心人,也不知道三公主是被她念叨烦了,还是被她坚持不懈游说的精神说感动,半个月之后,总算有所松动,不会在她提起朱福深的时候面露厌烦之意。
任嬷嬷大喜,遂再接再厉,便成就了雁玲向梅妃禀报的那段话。
梅妃还被蒙在鼓里,召了任嬷嬷过去说话,重赏了她:“……你好好当差,等三公主嫁了之后,身边总要有个得力的人跟着。你从小看着三公主长大,等你将来跟着三公主出宫去,本宫也放心些。”
任嬷嬷大喜,连连向梅妃叩头:“老奴谨遵娘娘嘱咐,一定将三公主照顾好。”
等到殿试之后,魏帝亲点了程智探花,状元是俞永明,出自郦山书院,榜眼却是朱福深。报喜的前往程府,就连程卓亦喜道:“真没想到三弟读书极有天份,竟然得了探花。等摆完了酒,儿子就好启程回幽州去了。”
魏帝留了程卓在长安小居,但他久离幽州也不好,已经允准他过段日子回幽州了。
宫里的梅妃得着消息,忙吩咐雁玲:“派人去跟三公主悄悄说一声,等琼林宴之后,本宫就好向陛下讨道赐婚的旨意了。”
“这等喜事,娘娘不如派奴婢亲自前往,奴婢也好向三公主讨赏。”
梅妃笑骂道:“还不快去?!”
雁玲到得崔晴房里,向她行礼之后笑道:“奴婢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公主。”见她踌躇,崔晴吩咐殿内侍候的宫女退下,雁玲才道:“朱家公子高中榜眼了,娘娘嘱咐奴婢过来告诉公主一声。奴婢觉得这是喜事,特意前来向公主报喜。”
崔晴心里冷笑:梅妃摆明了要拿她笼络朱家,竟然连沉香殿的宫人都拿她当笑话看。
她与朱福深没名没份,朱福深高中了向她报喜,这不是侮辱她吗?
“朱家公子高中,却来向本公主报喜,你在宫里当差当老了,竟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雁玲面色乍变,心中暗道:任嬷嬷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可是说过,每向三公主提起朱福深,她都带了些少女的羞涩之意,沉默不语。
难道这沉默不语,还有别的意思在里头?
崔晴见她神色,便假作少女矜持的恼意:“我与朱公子……陛下都未下旨意,你这般跑来报喜,知道的都说娘娘疼我,可不知道的难道不会觉得本公主轻狂?”
这沉香殿中,现在就住着梅妃一个,且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但是宫里人多眼杂,难保没有别人安排的眼线。崔晴的话让雁玲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勉强笑道:“还是公主虑事周全,奴婢这就回去向娘娘禀报。娘娘说琼林宴后,必向陛下请旨。”
崔晴当下心中一沉,还假作无意道:“榜眼是朱公子,那状元探花呢?”
雁玲正愁无事可转移她的注意力,当下便道:“状元听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士子,但探花郎恐怕公主也认识,便是教公主学箭术的谢姑娘家中兄长,程三公子。”
崔晴一时忐忑,只盼着魏帝并没忘了她求过之事,又怕他日理万机,万一忘了可如何时好,一连数日都惶惶不安。
殊不知,琼林宴开,魏帝向程彰提起,欲与他结为儿女亲家。
程彰最怕听到此语,忙要再次推拒:“陛下也知道,阿羽的亲事微臣做不了主……”话音未落便被魏帝打断:“朕是瞧中了探花郎年少有为,与朕膝下三公主可堪匹配,程卿意下如何?”
程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