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邹皇后就令丹桂亲自走了一遭大长公主府,解释给长宁:“昨夜里就请了陛下去,结果因为前朝那帮人吃饱了撑的催陛下临幸新人,陛下很是烦躁。皇后看时机不对,就没有提。太后那边依着您的意思暂时没说。皇后劝您不要急,二十多年都等过来了,不急在这几天。这件事,必得一次说成,否则便适得其反了。”
长宁见邹皇后果然上了心,便放了心,高兴地赏了丹桂一只水头儿极好的翡翠镯子。
接着,邹皇后便下了一道谁都没想到的凤旨:寒日需安静养身,众妃嫔不必旬日来朝,每月初一十五问安即可。直接把下一次与众女见面的日子推到了十日后。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够一个娴雅的女子念完一本诗集,够一个安适的女子绣好一篇佛经,也够一个大权在握的女子整理好所有的资料,准备好应对一切!
三月十五。清宁宫。
第二次众妃朝后。
邹皇后换了铭黄的常服,戴着赤金的花冠,斜插了一只小小的朱雀衔珠步摇,扫了眉,点了口脂,便端正地坐在凤榻上,温和地看着一众莺莺燕燕行了礼,直奔主题。
“除了本宫和三位妃子,余下的各位妹妹本宫按照大家的年龄排了侍寝的顺序。大家都看看吧。”邹皇后说着,示意花期。
新人们都是一脸的激动紧张,就连最镇定的崔婕妤和程才人,都忍不住互视了一眼,方各自低下头去。
花期便散了几张单子给众人,新人们三五一群地低头细看,有交好的便开始窃窃私语。
花期开始给众人讲解:“按祖制,圣人初一十五来清宁宫。如今贤妃有孕无法侍寝,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定在初二、十六和初三、十七。余下的各位,按照年龄每人一次往下轮换。”
“按照年龄”四字一出,几道怪异的目光利刃般刷地刺向邹皇后。
邹皇后看大家似有话说,便又道:“大家必是看着单子上的日子不对。圣人前朝事忙,何况春日才至,春耕虽是当时,但也要顾及天子的圣体。本宫每月只排了十二日侍寝,一则是为了圣人的康健着想;二来,”想到那夜商议好的借口,顺溜地接下去,“各位妹妹年龄尚小,也要先把身子骨长全长好,才能顺当地为皇家开枝散叶,诞下健壮聪慧的皇子。”
赵贵妃掩袖一笑,接着邹皇后的话说:“三来,万一圣人和哪位妹妹如胶似漆了,咱们也得给人家留出来空儿不是?”邹皇后边笑着看她一眼,抿唇颔首。
崔婕妤看了赵贵妃一眼,再看向邹皇后,一股对二人的兴味油然而生。
而文婕妤本来就要挺身而出说话,被魏婕妤一把拉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看一眼贤妃。
贤妃在一边已经是一脸的不悦。
她自己有孕不能侍寝,靠过来的魏、文二人都是差一两个月才十五岁,前头足足多了崔、高、程、刘四个人!这四个人里,崔、程在面选时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自己的对面,每次面对自己都是彬彬有礼的不屑。倒是高、刘两个才人——高才人!这小娘父亲的顶头上司不就是文婕妤她家阿父么?哼哼!邹皇后,咱们走着瞧好了!
想着想着,贤妃眼波一转,看到了怯怯地在一边脸红的凌美人。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那腰身盈盈一握,实在是我见犹怜。尤其是现在娇媚的小脸红红的,更显得楚楚动人。
还好,凌美人最小,不然让她第一个见到圣人,谁也别想再分宠了!
不过,世事总是难料。
邹皇后接着一笑,又道:“另外,有个喜事要通知大家一下。咱们凌美人住的仙居殿,因那日上巳节恰好在她旁边,圣人歇午晌时便过去瞧了瞧,对凌美人的安排服侍很是满意。是以虽然凌美人仍在这份名单最尾,但实是妹妹们中承宠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