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在清晖阁已经哭了好几天了。
那日去幽隐,是皇后和自己两个人。
顶撞圣人口谕的,是皇后。自己什么都没说。
可到了最后,自己挨了耳光,被骂成“蠢货”。自家的阿爷被口谕秘密训斥。
而皇后那里,不仅没有一字半句的责备,反而不过十日而已,圣人已经去留宿了!
听说,还明明白白地告诉了皇后:邹充仪不可能出掖庭。
这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自己难道就是用来挡枪的么?
清溪也在叹气。
赵贵妃真的是,不聪明啊。
既然跟皇后一起去,那就应该事事请示,事事让皇后出头。尤其是关键时刻,伸手发令的,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赵贵妃。让她带着香雪,就是让她把很多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让给香雪来说,赵贵妃自己,蛮可以敲个锣边,最好还能借着香雪的话头儿,把话柄递给皇后,这才是上上之策。
谁知道她竟然会赤膊上阵啊!?
现在还要伤心愤怒于圣人把火儿撒到了她头上——
你挑的刺儿,你下的令,你差点儿打了人——你心甘情愿被人当枪使去幽隐撒泼。
何况,那个是稳坐钓鱼台的皇后,好歹要留三分面子。
圣人一肚子的怒火,不撒到你们家身上,难道还撒到邹家去不成?!
主仆俩正在各自胡思乱想,香雪怯怯地递了个信封进来:“家里让直接呈给娘娘的。”
赵贵妃一愣,胡乱擦了擦泪,便拿了信过来拆。看不三五行,手里的信直接飘落地上,自己则倒在床上,伏着软枕,放声大哭。
清溪和香雪互视一眼,清溪上前一步,捡起了信。
是赵尚书斥责赵贵妃的信:“……上不思侍奉太后夙疾于两侧,略解圣人烦忧以温柔;下不思辅佐皇后协理六宫杂务,和睦妃嫔遏止争宠旧俗。反而以身试法,争锋于莫须有;亲手触禁,施妒于世外人。真乃本末倒置、是非不分……”“……长此以往,为祸宫廷,我赵家有何面目再立于朝堂,尔又有何面目再舔称贵妃?!”等等。
话说得很明白。
吃饱了撑的你吧?闲着没事儿去跟个废后争风吃醋?你不过是个贵妃,她个废后回不回宫,管你什么事儿?!
就你这么作下去,别说你的贵妃之位,就连我赵尚书,都别想再消停当官了!
——赵贵妃从小到大,就没有被自家阿爷这样骂过!
赵贵妃这一哭,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清溪看了信,眉梢一挑,心道,赵尚书倒是个明白人呢!
须臾,明宗就得了消息。
洪凤一边回禀,一边忍不住皱眉头:“赵大郎被打得遍体鳞伤。不是尚书夫人拼死拦着,恐怕赵大郎至少要断一条腿。贵妃娘娘则从接到信就一直在哭。”
明宗只觉得胸中的闷气终于出了三分,冷笑一声,手里的书简往御案上一扔,啪地一声。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