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澄自小便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即便是得宠一时,却也是个尴尬的存在。她向来懂得察言观色,不过,那些心思却是用在大人物身上的。对一个丫鬟,打骂自然随心情。
萱儿在整个白府也有些威望,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被白灵澄斥责,自然把责任全部推倒了白灵羽的身上。她怒视着白灵羽,却不料一低头,却望见白灵羽揶揄的目光,身子一怔。
白灵羽抬眸望冷然的望着萱儿,似笑非笑,眼眶中哪里还有半分泪色。
萱儿被那抹目光望得全身发冷,总觉得白灵羽醒来后,有了些许变化。只是,一瞬间她股膨胀的优越感又爆发了出来,在白府中她白灵羽一个地位比普通丫鬟都低贱的庶出小姐,竟然也敢挑衅她:“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剜了。”
“还不快跟上?”白灵澄回头,不耐烦的望着在身后磨蹭的萱儿,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
萱儿再次回眸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灵羽,随即便跟了上去。
白灵羽望着她们渐渐离开的背影,忍着全身的痛楚,缓缓地站起身子。刚站起来便被一个身着灰褐色衣裙的妇人紧紧地抱住:“羽儿,羽儿还好吧?都是娘的错,娘若是早些知晓羽儿发烧了,羽儿近日便不会晕倒,便不会受今日的皮肉之苦。”
“娘,我没事。”白灵羽顺着妇人的话接了下去,她望着妇人满脸倦容,以及眉宇中缭绕的积郁多年的愁色,大抵也猜到了她们两人在府中的尴尬地位。
若仅仅是一个丫鬟的女儿,又何必劳烦白灵澄那么高傲的人,亲自来见她?想必她娘是一位不得宠的妾室,或是和这家主子私通产下的她。
“娘,您别哭,我们先回房再说。”白灵羽要先摸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才能反击,反败为胜。现在在外边,人多眼杂,自然不是谈心之地。
夏茶望着平日里懦弱的女儿,一时间变得如此镇定,倒有些回不过神,抹了一把眼泪,把白灵羽带到白府角落的庭院中。
虽说夏茶虽在白府中地位低贱,却也是白老爷生过一女,住得地方虽小,倒也算是五脏俱全。庭院中既有水井,又有厨房。
“快先换上衣服吧,你看衣服全湿透了。”一进房间,夏茶便从柜子里边取出一件青色的麻布长裙,交到了白灵羽的手中。
“好的,娘。”除了白灵羽身上这件水蓝色的织锦缎,柜子中的衣服,全都是粗布衣袍。白灵羽换上衣服后,走出屏风,即便是粗仍难以掩盖她眼眸中闪烁的灵气。
夏茶望着白灵羽目光中流动的光采,恍惚间觉得这个女儿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等回过神,看到白灵羽已经坐到了她身畔,夏茶轻叹一口气,取了一块比较柔软的棉布包裹在白灵羽的手上:“羽儿,疼吗?”
“娘,我不疼。”白灵羽的声音全然没有半分柔弱,每一字都清脆滑润:“娘,女儿刚才摔倒了一下,醒来只觉得脑子一片空,什么都不曾记得了。”
夏茶一惊,脸色瞬间煞白,慌张的望着白灵羽,无措的喃喃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这可如何是好,再过一个月便是大小姐的及笄礼……”
“娘,您别急,您和女儿说说及笄礼,是怎么回事?”白灵羽想要找一个突破口,穿越来以后,她先是听白灵澄说了一次及笄礼,此刻又听夏茶提及,听她们的语气,这个及笄礼倒是有些玄机。
更何况,既然是白灵澄的及笄礼,为何白灵澄让她准备?而夏茶,又何必如此惊慌失措?若是想要转被动为主动掌握整个局势,便是先了解局势。先弄懂了游戏规则,这盘对弈才容易下。
“哎,你要替大小姐出席及笄礼,若你什么都不曾记得……那……那……”夏茶当真是乱了分寸,原本她和羽儿在白府上的地位便岌岌可危,若是在及笄礼上又出了乱子,那她们在白府当真是无容身之地了。
白灵羽将手覆盖在夏茶冰凉的手指上,轻生安抚道:“娘,您慢点说,有我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