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看了眼手里的城主印,面色有些古怪。这是路行雪目前唯一可挟制众人的东西,就这样给了他?不怕他倒戈?果然有人看到路行雪把城主印给了扶渊,立马喊起来。“扶渊公子,赶紧把城主印送过来,那路行雪丧心病狂,竟想要全城的人给他陪葬,你万不可陪他胡闹!”扶渊弯了弯嘴角,“胡闹吗?挺好玩的。”说着看向路行雪保证道,“放心,我力气大不大你很清楚,定会扔得远远的。”路行雪有气无力白他一眼,扶渊笑得更开心了。眼见这两人似乎来真的,洗雪城的人都急了,他们是想路行雪死没错,可绝不想给他陪葬啊。“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而已,放了也没什么,路行雪死了,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大不了解决了路行雪,再想办法解决他。”……路行雪抬手想最后摸摸少年的脑袋,手抬起一半便无力,在落下去前,少年蹲过去,自己把脑袋凑到他手下。路行雪轻轻揉了揉,“好孩子,你听话,要玩得开心点。”引觞轻轻点头,仰头望着路行雪,满脸依赖,“城主哥哥,引觞一定会找个特别好玩的地方,等着城主哥哥一起来玩。”路行雪笑笑,“嗯,城主哥哥没来之前,你可以先自己玩着。”引觞恋恋不舍地拿脑袋蹭了蹭路行雪掌心,在路行雪无声的催促下,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围拢的人群让开一道口子。他一步三回头,走出几步后,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少年莫名难过,哽咽着问:“我会乖乖在那儿等的……城主哥哥,你真的会来吗?”路行雪对他笑了笑,“……去吧。”引觞最终走了,至于有没有人跟踪追杀,路行雪也无法保证。但想必以那孩子的身手,没有拖累的情况下,独自逃走应该不难。扶渊看着路行雪那张沉静的脸,轻扯嘴角哼笑了声,“没想到城主连小孩也骗。”路行雪淡淡看他一眼,“把城主印给他们。”扶渊挑眉,“真给?难道城主大人竟是普爱世人的菩萨,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伤害满城百姓?”“扶渊,你在胡说什么?!”扶望海一声怒斥。本来听到路行雪要交出城主印,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结果没想到拿着城主印的扶渊突然叛逆起来。有些人生怕扶渊真把城主印丢进鬼哭涯,那地方属于洗雪城禁区,没有人敢踏足,尤其那里面黑雾笼罩,一看就不详。据说只有城主府有办法踏入其中,人们也从未怀疑过这点,毕竟这些年来,城主府不知往鬼哭涯送进去多少尸体,很多人都曾亲眼撞见过这一幕。所以之前看到路行雪与扶渊从黑雾走出,没有人感到惊诧。扶渊其实就是想逗逗这个病怏怏的城主,别人的反应他完全不在意,就想看路行雪露出更多情绪。还别说,在那张惯来淡然的脸上看到稍微鲜活些的表情——哪怕是生气呢,也挺让人满足的。“你爱给不给,反正我已经说了要给。”路行雪慢吞吞说了句,他蹙着眉头,望向河伯的尸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死后的河伯好像发生了变化。垂暮老人脸上原本的安详,慢慢扭曲,变得有些阴沉诡异。还有,河伯有这么老吗?几乎整张脸都是老年斑。扶渊视线一直落在路行雪身上,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河伯尸体的变化。“城主大人既然发话了,扶渊自当听命。”他看也不看,将那枚城主印往人群一抛,也不管是谁接住。见路行雪蹙起眉头,他顿了顿,不由问道:“怎么,城主还不满意,莫非是后悔了?”“扶渊。”路行雪轻轻唤了声,扶渊微愣了下,这似乎是路行雪第一次喊他名字。“你看河伯身上,是不是在发生变化?”路行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河伯,确定河伯的表情在变,变得越来越诡异,换个胆子小的人,恐怕已经吓得尖叫起来了。“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一个人脸色煞白,伸出手颤抖地指向木架上的河伯。“你、你们看,这、这是什么东西?”扶望海原本有些恼怒,皱眉顺着那人手指看过去,便对上一张越发诡异恐怖的死人脸。毫无防备之下,扶望海也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更多人注意到河伯尸体的异样。“怎么回事他、他之前是这副表情么?”“不,我刚刚还看过的,他死前绝对不是这副鬼样子。”修仙之人不惧鬼神,但这里还有很多普通百姓,他们本就对鬼哭涯充满畏惧,不敢接近,这次是因为有世家带头,又几乎全城出动,才敢来鬼哭涯围堵路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