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休与一句问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露出惊容,路行雪诧异地瞪大眼睛。他从末世而来,这一点连系统都不知道,没想到眼前这个老人居然一口说破他的来历。扶渊眸光幽深地盯着路行雪。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姬休与悠悠叹口气,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有关灭世浩的劫谶言早已有之,但谁都不知道何时降临……古籍记载,上古时候曾有过一次灭世之劫,那次整个人间被清洗一遍,文明出现断层。”“鱼容与宵烛从小便跟别的孩子不同,他们做的事,有时大人都看不懂……七岁那年,鱼容跟我说,浩劫将近,我只当是孩子话。”“后来,鬼哭涯的封印松动,人族与妖族的和平被打破,一梦大师的谶言被重新提及……我知道,那个谶言,要应在当代了。”“我翻遍所有古籍,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发现根本无法阻止……那是天道要亡我众生,凡人如何能救。”“可那两个孩子不愿放弃,他们说,天道即众生,众生便是道,上天好好的为什么要闹自杀……最后,真的被他们寻到了一线生机。”姬休与说了这么长一串话,显得有些累,姬明堂劝他休息,被他摆手拒绝,费力坐起,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玉匣递给路行雪。“这是宵烛最后一次离开时留下的,说如果他……回不来,以后就把这东西交给你。”路行雪接过玉匣,正要打开来看,姬休与阻止了他。“现在不要打开,等你真正想清楚时再看。”路行雪不懂,“想清楚什么?”姬休与注视着眼前这个孩子,这孩子跟他娘长得很像,依稀还能看到他小舅舅的影子……是了,鱼容和宵烛是双生子,作为鱼容生的孩子,当然会像他们。姬休与没回答路行雪的问题,转头看向扶渊。“天下人皆认为是你带来浩劫,只要杀了你,便能保天下安然。”扶渊无所谓道:“他们尽可以试试。”姬休与盯着扶渊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若死你一人,可活天下人,你愿意去死吗?”路行雪皱眉,心中没来由升起股厌烦,扶渊把手放在路行雪肩膀上,抚平那一瞬的焦躁。安抚好路行雪,扶渊斜睨一眼姬休与,漫不经心反问一句,“与我何干?”姬休与依旧毫不放松地盯着扶渊,“若要救一人,需杀尽天下人呢?”“若是为阿雪,天下皆可杀。”扶渊说得轻松随意,但正是这种随意,才更让人心惊。在场的几人都知道,他不只是说说,而是绝对能做得出来。姬明堂一脸复杂地看着扶渊,不知该说什么。这个人是真的没有是非善恶观,杀人对他来说,比吃饭喝水还简单,他唯一在意的,便只有路行雪。与这样的人绑在一起,对路行雪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姬明堂脸上浮现苦笑,幸又怎样,不幸又怎样,这两人的羁绊早已分不开了。听了扶渊的话,姬休与的脸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他没再说什么,轻轻叹口气,霎那间好似所有精气神都消散掉了。姬明堂脸上浮现悲色,扶着姬休与重新躺好。路行雪起身离开,刚走出两步,身后响起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孩子,我是你外公……能叫我一声外公吗?”路行雪抿了抿唇,片刻后,淡淡唤了声,“外公。”语气很平淡,没什么感情,跟诵读课本似的,但姬休与很高兴,一脸笑容,连说几个“好”。路行雪等了片刻,抬脚继续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身后再次传来声音,带着模糊的颤抖,听不太清了。“最终还是要卷入这场漩涡……一个都没保住……我一个都没保住……”(二更合一)路行雪站在门口,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是被向月打伤的吗?”路行雪突然开口问了句。姬明堂在他身后关好门,闻言神色冷下来。“那日向月被胥游当众揭穿,暴露本性大开杀戒,若不是父亲和几位长老拼命阻挡,怕是整个雪月宗要血流成河……但也因此付出惨重代价,两位长老惨死,另外几外也重伤,父亲他……”“胥游……”路行雪念了声这个名字。他对这个人并不陌生,一直跳在前面,行为有时显得违和,没想到竟然跟他一样,也被向月种了蛊。姬休与精力不济,有些事情没交待清楚,比如那个玉匣。路行雪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姬休与说当他想清楚后再决定打不打开,那他现在倒也不急着看里面是什么。姬明堂也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但他知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