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过不是所有的客人都会让周益豪觉得舒心的,家里还住着2批台胞,现在有位港胞在外贸局局长夏青松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周益豪家里作客。
这位是来自华夏东方明珠的珠港城市,是宋氏集团的大公子,叫宋业权,今年35岁,也算是富二代了。宋氏集团在跨国集团林立的珠港,也只能算是小集团,公司还是在宋业权的父亲手里创立的,总资产还没有过亿。宋业权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和他父亲经历过白手起家的过程,对商业嗅觉非常灵敏。
当大批内地的发家致富的能人移民到珠港的时候,通过接触,他更是坚定信心,一定要到内地发展,无奈现在国家政策还没有到非常热门招商引资的时候,限于自身的资源限制,目前只有关心和他企业有关联的民生方面的小生意,其他好挣钱的行业还轮不到他。他这次来,主要是冲着龙岗县丰富的毛竹资源来的。
宋氏集团主要从事服装贸易,床上毛竹类用品生产销售,稍微涉及房地产租赁和销售生意。
来到龙岗县投资建厂,怎么可能不听到周益豪的名字,好奇之下,就不顾冒昧,登门拜访,况且两家也有行业互补的优势,也许过来还能谈成一笔生意。
“宋先生是珠港来的投资商,目前市政府带他到处看看,他比较喜欢你们龙岗县的毛竹资源,特别是在市里听到你的事情,就一定要过来看看你。”
“欢迎,欢迎,请,里面请。”周益豪冲着夏青松的面子,也得客气一下,夏青松可是帮周益豪解决了企业资金紧张问题的大功臣,怎么也得卖面子给他。周益豪让人先领着宋业权先进了院内,把夏青松拦下来,“怎么,这好像不是夏伯伯的分内事吧?”
夏青松摸了摸自己的秃头顶,“这不,现在国家准备大搞经济建设,一切以经济发展为中心。这个工作听说更有前途,胡市长让我挑这个担子。今天还是我第一次接待投资的人,你还得帮我的忙啊,怎么不欢迎啊,你要不欢迎,我的工作可真不好开展了。”
“夏伯伯言重了,您可是我们服装厂的大功臣啊,别人的忙,不一定帮,但只要您开口,我即使人小肩膀窄,却是一定要给你挑最重的担子。”周益豪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夏青松和戴建国2个人,特别是夏青松,他们夫妻是很恩爱的,周益豪却不知道夏青松当初是怎么得到杨青香的。
“你这个话,我可记到心里去了,那就先帮我招待好这位来投资的客人吧。”
“戴书记那里打过招呼了吗?”
“还没有,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他,你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很牛气的,被你喂得太饱了,不怎么在乎这点小投资的。上次在省里开会,他可是应承下来今年3倍的银行贷款数额,让金丽市的其他书记都不敢站他旁边,省里很大方,批给他5倍的银行贷款额度,他也敢要,是不是你要求的,市里的银行任务也不小,被他这么一搞,市里也不得不多要了些金额,春节后,你也可以向市里提些要求的。”后面的话可能是胡建国要求说的,胡建国可能拉不下来面子对周益豪提要求。
春节后,国家开动银行的印钞机,开始大量印钞,导致国家的货币过剩,银行的贷款任务就很重,已经被上级领导作为考核下级领导的主要指标。周益豪到不怕资金多,只有有人肯借,他就敢要,就怕到时资金转移要多费脑子。
“周先生真是让人意外啊,没有夏局的说明,我还以为这里是市直辖企业呢,比我在其他任何地方看到的都有活力。”
宋业权显然很好奇周益豪的发家史,周益豪本来不怎么想搭理他的,可是看到胡洁和戴佳2个女人老在面前晃,春节后还是送个人到珠港去才能省心些,立马改变了主意,满足了宋业权好奇宝宝的盘问。耐着性子解释一些问题,主要还是把一些功劳从自身身上摘除些,放到一些别人身上,让别人认为周益豪的成功也就是运气使然。
没想到春节前,周益豪的家里还汇聚了港台侨胞,看来,有必要低调些了,作为后来人,周益豪还是知道国内的惯例,枪打出头鸟,被人用显微镜观察,生活也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宋业权的到访,让周益豪有了不少想法,时间进入90年代,国民醒悟,国家大量提供资金需求,外部资金也开始涌入。于是各地开始大占国有或集体资源,什么乱砍乱伐,随意开采地下资源,造成环境的破坏。农民没有其他权利,但是追求物质生活改善的勤劳举动,国家也不能多说什么,于是多种粮食,不断毁林开荒,多养殖,导致江河湖泊水质变坏,污染严重。小老百姓都开始对资源疯狂起来了,那些有权有势的,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在共同追逐利益的前提下,大家也只能只顾眼前利益,大环境的趋势下,国内环境遭到了新建国后的第二次大破坏……
周益豪对于大环境是无能为力的,这个离他现在的理想生活太远了,但是对于本村和周围乡村,现在周益豪还是能够施加影响的,能为自己家乡保一番水土,周益豪现在的经济基础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周益豪虽然对宋业权表面很热情,欢迎他来龙岗县投资建厂,不过私下里可能会发力,把他的原料厂挪移到邻县,出发点可能有些狭隘,可是谁让他也只是个小人物呢,至少周益豪还是希望爱护家乡的。邻县山更多,虽然交通有些不便,不过,周益豪相信,只要他在其他方面做些工作,这个任务还是很好完成的。
毛竹虽然是属于速生类木材,2年能成林,5年内就可成材,可以进行大规模开发利用,可是本县的造纸厂已经对毛竹需求不少,如果有大量的外资涌入,占领了龙岗县的各个产品的最上游,短时间当地村民似乎能增加一点点收入,可是当这些资源都被消耗一空的时候,回头想补上这些资源,可不是这点收入能解决的。
当一个需要毛竹资源的企业过来投资,他肯定只对成材毛竹感兴趣,怎么收购到价格便宜的,数量足够他企业所需的,他就怎么使力。可是5年后,这些毛竹原料会怎么样呢?这个绝对不是企业会考虑的问题,而国内也没有形成这种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认识。
从后世发展中,周益豪了解到,其实这些原料并没有涨价,只是因为企业放开了量收购,一些急需资金的个人和集体,就恨不得把地里的毛竹都换成资金。砍完后,急功近利的人们怎么还会想到重新种植,因为砍完后一计算,卖的这点资金如果重种根本无利可图。
而以前为什们能保持一个相对平衡的供需关系呢?因为市场需求有限,毛竹完全可以自我恢复,根本不需要人去重新移植,只要保持好水土,保护好开采的规模,农民根本不需要增加额外的支出。
而为什么有了新的企业过来,人们就不注意砍伐力度了呢。其实在利益面前,短视绝对是人类的通病,在企业的有意引导下,个人或一些集体发现,大规模砍伐,一次性成交,算算总量还真的不少,每户都可以成为万元户了。可是他们没有算过,这个可是他们5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销售总量,而不是仅仅就是所谓的一次**易。
农民在卖的时候,这些企业服务非常到位,组织机械和人力过来帮忙,似乎还降低了个体劳动的付出,比以前需要自己上地砍伐运到城里,可是轻松不少。在轻松销售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要恢复原有的毛竹产量,需要他们更多的时间、精力、资金的对付。
当然这个有历史的因素,那时的农民要缴售自身辛苦种植的农业税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受过国家收购站工作人员的刁难怨气。谁让这些收购人员端的是国家铁饭碗,多刁难点农民,能为国家的收购粮把好关,还能为自己获得额外的收入,是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企业是来自外地的,懂得服务之道,笑脸上门收购,陪你说好话,钱还能当场付清,让这些农民怎么拒绝。在一家带动下,于是一个村,然后一个乡,整片的竹林也就这么消失了。
有人要问企业为什么这么贪得无厌,缺乏社会责任,企业领导可能也会叫冤。企业本身就是为追求利润而产生的,连应该服务人民的政府都出面赞成企业的行为,有些还间接或直接帮助企业获取原料。企业能按时交税,支持地方建设,甚至也能满足个别领导的私需,企业已经觉得无愧于心了。
政府人士也会叫屈,他们反复倡导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意识,农民要有自我保护意识,可是两方面都阴奉阳违,执行政府的政策不到位。政府人士也有升职的压力,为了待遇和潜规则,人们总有取舍之道,于是环境和人民的利益也没有办法了,必须划去。
今年洪陆夏村已经在养殖上首先走入专业化和规模化的道路,四周村民见识到这个养殖的效果,都是心花怒放,养殖这么件事,还有农村人不会的吗?于是家里喂一头猪,养几窝鸡鸭,承包一个水库或小池塘,成为了“鸭司令”,“猪场主”,“鸡头”“鱼大王”等等称号不一而足。仿效早的人,也获利不少,可是好景不长,现在是商品经济,国内六分之五的人口还是农民,让这些人也都跨上小康社会,目前国家的资源似乎还不允许。就像这个世界,如果人人都效仿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地球可能早就不复存在了。
于是只有让少数人先富起来,然后才能带动后富起来的人,就这样,农民在以后的岁月中,发现原来养殖也是不一定能挣钱的,可能算算成本还亏了不少,而先富起来的人却能享受这些贴了成本的劳苦大众的果实。村里碰上什么瘟疫,禽流感等灾害,或许他们好几年不能翻身。
周益豪想要保护点自己家乡的水土,也不是他的思想觉悟有多高,纯粹是他的一点恶趣味,想想以后人们说,看,还是这个小孩有眼光,这么小就知道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周益豪利用村里的新办饲料厂和肉类加工厂的收购利益,换取周围村庄村民的支持,让此时还没有心思思考或认识到毛竹资源,荒地,河流等一些其他资源的价值,周益豪希望用村集体企业的名义,全部吞下,从而保一方水土。
刘根勇最近就是坐着公司里配给他的专车,到洪陆夏村周围村庄转悠,主要商谈一些农产品深加工的问题,顺便瞧瞧这个村有什么周益豪列举出来的一些东西可以承包。
没有外来资金的竞争,本土人士还处在观望和小心试探阶段,周益豪的举动虽然突兀,不过也在村人的理解范围内。小孩子嘛,有了钱,怎么可以不去炫耀,如果是大人,肯定现在就只管闷声发大财,那会看上这些大家都不怎么瞧得上的东西。
周益豪的名声,在十里八乡那是一等一的招牌,只要价格合适,周围村庄是非常欢迎刘根勇支书过来签订合同的。既能增加他们的集体收入,也能借机和洪陆夏村联系上,现在和洪陆夏村联系上,很多村里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送几个看好的后生去他们村上班挣钱,或者找个他们村里合适的小伙子,把自家的闺女许上,或许还能用用他们村的小车,这个可是每个洪陆夏村周围村民的想法。
周益豪以为会遇到非常大的助力,可是几乎整个龙岗县的北边村庄被他席卷了一遍,配合都非常不错,有些还主动送上来,周益豪是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