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安静,望着白月卿缓后退了步,退出了白月卿撑的油纸伞下,立于纷飞的萧雪中。
白月卿迷惘,静静的注视着他,看着他退离开自己的伞,落寞的站了雪下,然后缓然勾起嘴角微微浅笑着,同自己道。
“不需要月卿的保证诺言了,月卿的话……朕听不出任何真假,或说,月卿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朕……听不出,更听不懂。”
明明话语没有丝毫涟漪波动,明明他神色平静无澜,甚至笑得欣然温和,白月卿便就那样看着他眼眶缓缓泛红,又渐渐湿润,眼泪逐渐蓄满眼眶。
他说着,又缓后退了两步,长发衣衫于风中飘得忧伤。
“朕……现别无他求,只愿月卿,开心便好。”
寂寥的说完这句,轩辕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一滴泪自眼眶而落,随风雪飘落,寂凉幽沉。
他若真有这般心,便不会那般逼迫自己娶那西楚公主了。
若真有那心,他又如何这般忍心?
自然不会!
所以,他妖神永长,不曾有心,他又为何一定要强迫他对自己有心,或用心呢?
他不强求了,也不太作认真了!
白月卿揉轩辕琦的手就那样僵顿半空,良久,方才缓缓放下,麻木的垂了身侧,无意识的缓缓紧握成了拳。
他望着轩辕琦离去的院口,于纷雪里望得缥缈虚浮,模糊不清。
空了一块的心,又突然沉重痛得难以正常呼吸。
——若是他不在这个时候深情诺言,他……不会这样伤心心痛?
是自己一次次的承诺,然后又一次次的让他难过失望了,所以他才……
不再对自己期许甚诺言,或,已经不再在乎需要自己的心了?
面对明明替自己送了伞,却突然离开的轩辕琦,白月卿亦泛麻木。
……
果然情爱这东西,最是要命痛心!
白月卿木讷的站风雪中,无力缓缓松开了那油纸伞,伞便那样轻飘飘孤寂的飘翻倒了地上。
他视线落在其上,空洞幽远。
——需要庇护的人都走了,拿着它,又有何用?
寂寥失神的盯着那坠落被风吹倒过来的伞,望着那萧雪很快落满伞中,轻轻快速的叠满,伞底瞬息白了薄薄的一层。
白月卿回神深吸了叹口气,抬手捏了捏自己鼻翼,后周身烟雾一散,消失走了。
——
偏院,寝殿。
时吟抱着古瑟入了轩辕琦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殿宇寝殿中,将人轻放了榻上,盖好锦被后顺着坐了其榻沿。
他视线紧紧深深落在其榻上人的脸上,眼底的心疼如化不开的雾。
“……傻瓜。”
良久后,低喃了句,缓抬手手腕轻一翻,灵力运聚,小心翼翼伸手去,拇指温柔的抚摩于榻上之人唇角的血迹上。
星光飘散,那凝固在其嘴角的血迹便那样消失。
又默默的盯着榻上的人望了良久,时吟轻叹了口气,俯身去,在其方才手指抚过的唇角深深的落了一吻。
片刻后,才缓直起身,解下衣袍轻掀被躺了进去,将人儿温柔的捞拥入了怀中,一手于被下拥着其人,一手贴在其胸口,丝丝缕缕的灵力传输了过去。
待他受损的经脉复原,他方收敛灵力,温柔的双手拥了他,便那样静静的陪拥着,等着其醒来。
夜略深的时候,古瑟自然醒了来。
他缓缓的睁开眼,刚入眼帘的是一雪白的衣襟,跟那半露冷白健硕的胸口。
他茫然的呆愣了许,缓缓抬起头,对上了时吟垂下的温柔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