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
澡桶旁边的妇人咬了咬嘴唇,还是小小声的问道:&ldo;大夫,孩子他爹情况怎么样?能救活么?我……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再要没了他,我也不要活了。&rdo;
钟离情儿看着眼角眉梢净是哀伤的憔悴妇人,眼里有着怜意,这场疫病之后,有多少个家庭得承受这种失去的疼痛?这时候,可能毫无牵挂的孤身寡人更好吧。
&ldo;我会尽全力的,你不要太担心。&rdo;
妇人擦干眼泪,&ldo;谢谢大夫,谢谢大夫。&rdo;
转身离开,心再硬的人,面对这种生离死别也没法做到淡然,更何况,在这里三年多,她的心已经软化了很多,那些年养出来的冷意已经淡化了,只是,经历还在,铭刻在心底。
很快,帐篷里整理好了,轩辕带着几人依次把人重新抱了回来,然后赶紧去捣药,准备下一批药糙,重新号了一次脉,&ldo;莫语,把药端进来。&rdo;
&ldo;是。&rdo;莫语这边的药早好了,一直放在炉子上用小火温着,听到小姐的吩咐,赶紧倒了出来端进去。
&ldo;把药给我,你去看看其他药好了没有,邱羽,帮我把这个人扶起来,让他靠在你身上,对,就是这样。&rdo;小心的把药一勺一勺喂进去,深褐色的药汁闻着就一股苦味扑面而来,但是钟离情儿闻多了,反而觉得这股药香很是好闻。
&ldo;小姐,药都可以了。&rdo;莫语端着另一个碗进来,上面还冒着腾腾热气。
钟离情头手也不回,拿手中的丝巾擦了下患者下巴滴落的药汁,&ldo;全倒出来凉着,邱羽,你再派个人配合莫语喂药。&rdo;
&ldo;是,蒋文,你配合莫语小姐。&rdo;
莫语对别人称呼她小姐没什么感觉,径自出去按着小姐的吩咐把药都倒出来凉着,然后才回到帐篷喂药。
一轮药喂完,外面的水也烧好了,&ldo;不用再来请示我,轩辕,交给你了。&rdo;说完,钟离情儿便闭上眼睛号脉,不再管外面的事,脉像稳了点,但是想要好转,绝不是那么快的,中药的药效远没有西药快,但是治本。
直到太阳西下,无艳都采药回来了,钟离情儿才结束忙碌,看了看手里原本雪白的丝巾已经快完全成了褐色,随手丢了,再全部号了一次脉,对一旁面有忧色的邱羽说道:&ldo;脉像很稳定,我们必须得回去了,明天我会再过来,我会留下一些药糙,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拿这些去泡一下澡,今天给他们煎的那些药你们也可以喝的,那些药基本都还可以煎两到三次,你们都喝一些。&rdo;
邱羽恭敬的躬身行礼,他身后的一众人也跟着躬身,或福身,&ldo;谢谢大夫,不知道大夫可不可以留下姓名,好让我们一辈子都铭记在心。&rdo;
钟离情儿勾勾唇角,这是怕她以后不再来,想记住她这一次的恩情么?&ldo;我是大夫,你们是病人,这是一个相互的关系,你们用不着感谢,我姓席,明天还会过来的,不用担心。&rdo;
邱羽微微红了脸,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不过,人不都这样么?谁还会上赶着来这深山里救人?这位小姐能在这里耗上一天已经很仁义了。
&ldo;谢谢席大夫,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rdo;出逃的时候就丢弃了许多东西,现在拥有的,也只是勉强让他们生存下去而已,以这小姐的派头,这些东西根本就会不屑一顾吧。
钟离情儿摆摆手,&ldo;不用说这些,我就当给自己积阴德了,轩辕,我们走吧。&rdo;
&ldo;是。&rdo;
一行人明明是缓步离开,却极快的消失在众人面前,蒋文擦擦眼,不可置信的道:&ldo;大哥,我们不会碰上山野中的精怪了吧,这什么本事啊!&rdo;
邱羽弯腰捡起地上那块已经变了色的丝巾,丝滑柔软,上手就知道是极品,&ldo;不会,席大夫应该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小姐,身份可能还不低,呵呵,就算她真是精怪,我邱羽也愿意和这样的精怪打交道,因为她的心是善的,至少,我们这些人的命是她救的。&rdo;
蒋文连连点头,&ldo;就是,比起想要烧死我们的人,席大夫简单就是菩萨投胎。&rdo;
把丝巾放入怀里,&ldo;阿强,中午的菜还有剩下的吗?我们随便吃一点,然后安排守夜。&rdo;
阿强挠挠头,&ldo;大哥,那时候太忙,我忘了告诉你了,中午烤的那头野猪他们都没有吃,说他们身上带有干粮,让我分给其他人吃。&rdo;
邱羽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粟,&ldo;你是猪啊,这么大的事也能忘?人家帮我们一天,水没喝一口,饭没吃一口,真是……要是他们明天再来了,我们拿什么脸面对他们?&rdo;
众人沉默,蒋文首先忍不住的问道:&ldo;大哥,他们明天真的还会来吗?&rdo;
邱羽沉默了一会,&ldo;我相信他们还会来,不用我说你们也看得出,他们有多厉害,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帮我们,他们大可以打倒我们走人,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尽心尽力的帮我们,我愿意相信他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