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城到绍阳,必经过北城门。
马车到北城门时,天色已经大亮,城门口推车的,牵马的,赶车的,走路的,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他们的马车一停下来,承国公府的小厮们便注意到了,赶紧过来行礼回话。
宋晏听完他们的回禀,先让他们回府了。
他将手里的布幔撩高了,手指往前方指去:“这里有个静心茶馆,他们这边的窗子直对着城门口。要不要下来,我们去楼上边喝茶边等着。”
叶轻舟俯身,趴在他身上往外瞧着,果然见有直对着城门的窗子,便点了点头。
俩人下了马车,进了茶楼。
点了上好的茶水,一碟瓜子,俩人边喝茶边等了起来。
一直到日头升的老高,眼看着午时了,一辆车板着坐着车夫和一位年轻公子的马车,才慢慢的驶入了城门。
叶轻舟眼睛直了直,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往外头跑:“我怀溯舅舅。”
宋晏连人都来不及看,赶紧起身追她去了:“你慢些,别摔倒了。”
叶轻舟提着裙摆,踩着楼梯铛铛的就下了楼梯,轻快的身影一溜烟儿跑出了门。
她直奔着褚怀溯而去,尽管他们之间还有段距离呢,四处张望的褚怀溯也看到了她。
“哥,舟舟来了。”他说了一声,率先跳下了马车。
车帘随后被掀开,露出褚怀洲的五官来,向来稳重的年轻人钻出车厢,也跳下了马车。
驾车的车夫赶紧将马车往路边驾去,后面一起的马车见状,也往一旁赶去。
看着两张熟悉的脸,叶轻舟脚下的步子就滞在了路上,一瞬间热泪盈眶,就这样隔着路过的行人看着他们。
褚怀洲,褚怀溯脚下也是顿了顿后,向她走去。
一会儿,三个人站在半步远的位置相望。
叶轻舟哽咽着:“怀洲舅舅,怀溯舅舅。”
“几天没见,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变得这样多愁善感,高兴的事情,哭什么。”褚怀溯笑道。
随后,展开了双臂:“来,舅舅抱一下。”
叶轻舟抽泣的要投入他的怀抱。
褚怀洲推开了褚怀溯,没让俩人抱上,板着脸训他:“便是亲兄妹也不能搂搂抱抱,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让周围的人瞧见了,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不都和你说了,收敛一些,这不是在项城的院子里,有些规矩礼仪要好好的守着,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没有教养。”
褚怀溯一脸无奈的看着叶轻舟:“你怀洲舅舅就是一张老妈子嘴,比奶娘的嘴都碎。”
叶轻舟破涕为笑。
褚怀洲瞪了褚怀溯一眼。
随后,眼睛迫不及待的落在了叶轻舟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见她面色红润,比之前多了些肉,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也不过三个多月没见,我们舟舟真的长大了,看着稳重了不少。”
“没地方让她爬墙爬树,自然是稳重了不少,气质都不一样了。”褚怀溯笑道:“从前就是一个小疯丫头,现在看着,倒有几分世家夫人端庄大气的样子。”
“你可不知道,从你走后,你怀洲舅舅好几晚都没睡好,就怕你什么都不懂,会吃亏,直到收到你信才好一些。”
“你也别说我,就跟你比我多好似的。”褚怀溯说:“也不知道谁在我面前,一天到晚嘴不闲着说,说舟舟万一忍不住爬了墙,爬了树,会不会被人笑,她不懂得绍阳最时兴的首饰,最时兴的衣裳,和那些贵妇人来往时,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把桌子偷偷支在外面,摆上贡品,点着香对着月亮祈祷。”
“这都是你怀溯舅舅干的,蠢死了。”
叶轻舟眼眶又蓄满了泪水。
褚怀溯被褚怀洲揭了老底,一时间脸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