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简直是人精,看着何婶子泪眼婆娑地盯着颜冉的名字发愣,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何婶子算起来算是里正的小辈,村里大部分人喊何婶子,颜冉吴清尧也随了众人称呼。
农村不大讲究,很多年轻的长辈不好直接称呼成家立业的男女姓名,很多时候是跟着自家孩子喊。里正就是习惯了跟着乐芸喊何邹氏为何嫂子,有时候直接叫乐芸嫂子。
“何嫂子,你不必介怀,颜丫头既然给了你这钱,想必也不会是她家全部家当,你只安心办事就是。”
何邹氏默默点头,但心里还是做好了决定,要将钱还回去。
“颜丫头现在去镇上了,这事你就不要纠结,明日子时一过,便可请和尚做法事入殓了。”
里正也不说破颜冉去镇上就是为这事去了,他怕何邹氏听了会更难以接受颜冉的恩惠,所以这刻佯装不知。
“里正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准备。”
下坝村有个风俗,人死后得停留一天,为之梳洗打扮,与亲人作最后的留念道别,一天后才请来做法事的和尚入殓装棺。
吴清尧陪颜冉先去镇西龙蟠山上的龙蟠寺,没想到方丈和能做法事超度的众弟子皆不在,据扫洒的小和尚说,他家师傅和师兄们,在两个时辰前被请去了隔壁镇子,据说那个镇子里也有人被冰雹打死了。
两人闻言皆是一震,心里有些悲戚,这次冰雹怕是死了不少人。
吴清尧忽地就想起了昨夜娘说的外祖父,心里有些酸涩,她幼年的娘只能将雹子泥掩埋可怜外祖父的尸身,大概后来在那荒原上会尸骨无存吧。
和尚没请着,两人无法,只得先奔棺材铺,吴清尧硬是拉着她连跑了几家,发现价格都相差不大,才罢休。
五百文便能买一般的棺材了。
毕竟普通穷苦人最多,这也是棺材铺服务得最多对象。好的基本在一两银子左右,最好的便是订做,一般服务于有钱的商贾,价格往上不等。
颜冉随眼缘挑了一家要了两幅好的棺材,二两银子不到。
棺材铺的东家笑得合不拢嘴,这不来则已,一来便成了两单。
刚开始还以为两个小丫头怕是只询价,得家里大人来才成事,都不大当回事,因为他就没见过小丫头片子来买棺材的。
两人看着笑得满脸褶子的东家,只觉心里发毛。
死人了他大概是最开心那个。
今日两人上镇没找到张叔,她们是一路步行上的镇。这会儿得找两辆拉板车的马车将两棺材拉回去。
找了一圈的马车,一听是拉棺材,人家嫌晦气,出两倍三倍价钱都不去,二话不说就撵人。
这,用钱砸还砸不动了!
正愁没法时,两人碰到了多日不见的姚大夫。
姚大夫一眼便看见了两个小丫头愁眉苦脸的,主动上前笑盈盈地打招呼:“小冉,你们来镇上了,怎不去姚伯伯哪里去坐坐?”
得!伯伯当上瘾了!
颜冉嘴角抽搐,其实我们也只见过一次面,合作过一次而已,还没熟到那般地步吧!
再说没有药材卖,去你那里坐是有多想不开,您老盼着我生病呢?
见小丫头古怪的嘴脸,他笑得更开心了,难道不想承认那天说过的话呢?那天喊他姚伯伯可是喊得足够甜。导致他想起这小丫头来越发觉可爱的紧。
“姚伯伯,我们村被冰雹打死了两个人,我和小冉来买棺材呢,只是棺材买到了,却找不到马车托运回去。”
吴清尧见小冉情绪不高,替她回答。
“这有何难,等等我,我给你们叫人去。”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