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童的手指立刻摁在她的脖颈间,力道适中。
如此几次后,辛语才坐直了身子,“我消气了。”
路童叹气,揉了揉自己快要报废的手,“祖宗,你可真是我祖宗。”
“怎么?”辛语瞪大眼睛,“嫌我难哄?”
“不是。”路童立马摆手,“你可好哄了。”
说完之后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立刻找补道:“我上天入地都没见过你这么人美心善的仙女,你来到我的世界,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福泽和恩赐。”
“狗屁。”辛语抿了口酒,“下次再鸽我,我给你腿打折。”
路童立马站直,做了个“报告”的手势,“收到!”
“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辛语问。
路童耸耸肩,“还是老样子呗。小地方的人大部分都不懂法,我就尽我的绵薄之力给科普,有时候他们说得还都是方言,我就只能尽力听。”
“安县方言怎么说的?”辛语好奇道:“你去了半年,学到点什么没?”
路童回忆着,尝试着说了几个,但没有语境,说出来以后哪哪都透着诡异。
她干脆也放弃了,“我学到的都是些骂人的词,一开始去了的时候还听不懂,一直以为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话,结果后来别人给我翻译我才明白。”
“那你以后就不出去了?”
“嗯。”路童点点头,“我爸妈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天我妈进医院,要不是我小姨告诉我,她去鬼门关跑了一遭,我都不知道。”
“我去。”辛语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上个月去看阿姨,她还容光焕发的。”
路童说:“就上个星期,她去买菜,不小心跌了一跤,怕我担心,让我全家人瞒着。”
辛语叹了口气,“也是,叔叔阿姨就你一个女儿,你每年跑得不着家,她们也担心。”
“嗯。”路童把眼前的酒一饮而尽,说话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我在外边打了很多官司,有离婚的,有农民工劳动仲裁的,但你知道我接到最多的咨询是什么吗?”
没等辛语问,路童便自顾自道:“是养老的。很多老人头发花白,步履蹒跚,拄着拐杖来问我,要是儿子女儿不给养老,能不能把他们告上法庭?”
“这种的往往都是养了好几个孩子的,农村里总觉得养儿防老,一个不够还要再生一个,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捞到。你推我,我推你,推来推去,老人没人赡养。”
辛语皱眉,“这么残忍?”
“嗯。”路童点头,“最可怕的是他们并不穷,只是不愿意养罢了。”
“他们不攒养老金的么?”辛语问。
路童摇头,只是反问辛语,“你知道农村现在彩礼多少钱吗?”
“三十万?”辛语试探着说了个数字。
她自小在北城长大,是地道北城人,家里不算富裕,但从没亏待过她。
后来长大当了模特,挣的钱并不少,一部分给了她妈,大部分都自己留着花了,对金钱的概念并不明确。
“便宜点的十万八,贵一点的二十多万。”路童把自己这半年的调研成果给她科普,“但前提是要有房有车,农村的房不要,得县城里的,车也不算太贵,就七八万。”
“那也还好啊。”辛语说:“县城房价多少?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