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的对话久久徘徊在离渊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好像知道了。”
离渊落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任由微风吹散他的墨发,仰头喝着酒,眼里带着懊恼。
桁容疑惑眨眼,“知道什么了?知道你喜欢他?”
男人自嘲一笑,“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他好像怀疑到了我的身份。”
“怎么可能?”桁容一惊,四下看了眼,“你从来没有露出过魔气,又有佛祖赐的舍利子傍身,不可能有人测到你的身份啊。”
“是啊,可他说我来路不明,血脉不纯,目的也不纯,聪明人说话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的。”
离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本来他们都是男子,他表达心意就挺艰难的,可眼下帝九又怀疑起了他的身份,一旦被证实,那他们……是不是就真的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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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九冗府邸。
“你用话点他了?”祁老与帝九正在喝酒聊天。
帝九靠在树下,望着树枝上开出的花,“嗯。”
“你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不怕他狗急跳墙?”祁老笑的有点坏。
“把敌人拉到明面上,总比让他藏在暗处的好。”帝九眼里流露几分讽刺的流光。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敌人永远都是敌人,你死我活呗。”
没人知道,帝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微微刺痛。
潜意识中,她似乎并不想把离渊放进敌人的阵营中。
可事与愿违的事情她经历了太多,似乎早都习惯。
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难过与失落。
起初,她已经有了要跟离渊坦白身份的想法,然而这转变来的太快,闪的她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祁老,这段时间我可能有点事,到那个时候这九冗府邸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我只拜托您一件事。”帝九转移了话题。
祁老挑眉,“你说。”
“帝庭过几天会接到我这儿来,可等我出了事以后,他很有可能会被接走,我只希望您能帮我抱住他,这孩子跟我挺有缘的,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喜欢,我不想让他成为那些人利用的工具。”
是的,帝九想要培养这个孩子,她这个身份如果一直利用下去,那就绝不可能生儿育女,而帝庭是个最好的选择。
“你放心丫头,那小子命格不错,虽然比你差了点,但一生没有太多的波折。”祁老答应的很爽快。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会儿,祁老就回去休息了。
帝九依旧靠在树下赏花,可一道翻墙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离渊醉意朦胧的站在墙边儿,远远的看着她。
黑暗中的男人眼睛里泛着水光,表情淡漠,气势如冰,煞气隐约从他的瞳仁里散发出来。
四目相对,帝九嘲弄的勾起嘴角,而男人面无表情。
“帝九。”
“嗯。”
一唤一应,是那么的熟练,可无形中却多了几分疏离。
男人依旧隐没在黑暗里,声音哑哑的,“你在怪我吗?”
帝九低笑,凤眸微眯,“怪你什么?”
“怪我瞒着你,怪我没有跟你说实话。”离渊的语气竟有些小小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