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被推入弘义宫的大牢,却见黑影里坐着一人,哼着小曲儿。房玄龄哪里知道这大牢竟然连同自己在内看押着俩个人?房玄龄知道大牢这个地方一向关押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这里心里发了怵,倒退到了牢房的这一侧,发现身边一件趁手的兵刃都没有。房玄龄跟随世民多年,自有卫士守卫,哪里需要他独自面对无知的情况,更不用提这种三教九流,下九流云集的牢房呢。
房玄龄见黑影中的人忽然站了起来,不由发抖地低声说道:“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坐在那里!”
对面黑影中的人,发出熟悉的怪笑声:“是房先生吗?您难道也反叛天策府了?”房玄龄听到说话声十分熟悉,正是康崇在此。心中不由大定,没想到自己的狱友竟然会是康崇。
康崇上前向房玄龄倒地下拜。房玄龄这才从地下站起还礼。康崇哈哈而笑,说道:“这里是牢房,不是大殿,我们俩怎么还这么客套。阶下囚竟然还用了上大夫的礼节?”
房玄龄牵了康崇的手说道:“咱们的大王,简直疯了!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康崇耸着肩膀,与房玄龄同坐在草堆上赶蚊子。康崇侧身坐在草堆上,说道:“怎么了?”
房玄龄站起身说道:“既然已经除掉太子和齐王,大王怎么可以心慈手软,对太子和齐王的十个儿子手软呢?”
康崇大吃了一惊,说道:“这是大人您的意思,还是天策府秦王府所有文武群臣的意思?”
房玄龄说道:“这不明事么?太子府与天策府早已水火不容了,哪里再管得了父子、兄弟与子侄呢?”
康崇又吃惊又点头,世民自来不是虎狼之辈,却不料身边虎狼群伺,做头狼真累,做狼王更累,被所有人怂恿,终究会走上不归之路。
康崇从怀中取出一枚骰子,拿来一只海碗,递给房玄龄说道:“这骰子上只写着生死二字,房先生只管投,生有生的办法,死有死的道理!”
房玄龄将投碗放在膝盖上,说道:“不知道诸人能不能坚持自己的意见呢!”
康崇让房玄龄投骰子,房玄龄见左右无事,说道:“苍天在上,苍天在上。”他在牢房中深深向窗外跪倒磕头。便拿着骰子,投了下去。却见滚出了一个“生”字。房玄龄大大的吃惊起来。难道自己是错的么?苍天想让那十个孩子活下去?
康崇说道:“您自己也不信?问了苍生问鬼神,鬼神也告诉大家,不能再杀生了!”
房玄龄大怒,起身说道:“那给一个不杀的理由,我知道康崇你伶牙俐齿,但这次我真的不会上你的当!”
康崇冷静地玩着手中骰子,然后说道:“那十个孩子是大王的子侄,毕竟不是你我的子侄。若杀了孩童,图一时便宜,那岂不是置大王于天下唾弃之中?我倒有办法,生有生的办法,死有死的道理!”
房玄龄见康崇镇坐,这里立刻与康崇对坐,康崇与房玄龄这才正眼相向。康崇说道:“那十个孩子年幼,自然不便杀绝。现在送去偏远之地,待他们成年,徐图之,到时,自然不用大王出手。大王的名节也就保全了呢。”
房玄龄以手加额,说道:“好计策!好计策!我们一时心急,没有想得那么深。”古来斩草除根的方法,便有等待罪臣家的男孩长大成人,再用计除去,全了某些人的名节。
但是房玄龄在牢房中转了一周,心中想到;这十个皇孙非比寻常,哪里是寻常罪臣家的孩子,他们的身上流淌着和秦王李世民一般的皇室血液。康崇的建议太用险了,除非李世民能在短时间天下归心。不然免不得他人会拥君自立,再起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