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只得亲自把魏征扶出到殿外,又回头叫长孙无忌继续把魏征扶出东宫。世民转头又来见房玄龄,房玄龄这里放下书说道:“曹操说:我将天下英才汇聚帐下,用道义来统御,人心就是战争的天险,所向披靡,一定无所不能,无所不可。”
世民这里鼓了掌,又说道:“那么我李世民现在可得人心呢?”房玄龄一时失语。世民急得跺脚道:“我说不能让魏征走吧!那么多人,只有他看得最明白,说得最在理。”房玄龄叹了口气,世民推开大殿之门,见长孙无忌扶着魏征走出不远。世民赶紧亲自追了出来,忽然,远处一道闪电劈过,大雨倾盆而下,世民哪里能顾得片刻的大雨,跑到长孙无忌和魏征面前,追了上来。
有宫人为叁人撑来油伞,魏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苦笑道:“太子怎么又留我?”
世民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根竹签,交到魏征面前,说道:“樱儿说,汉武帝随时用竹签进行策问,所以,我策问一下,魏征您跟我实说,我李世民得人心嘛?”
魏征缓缓地接过竹签,一时胸中万语,又一时语塞。久久说道:“曹操说汇聚天下英豪于帐下,太子殿下,您扪心而问,您做到了吗?”
魏征接过宫人手中的油伞,远远离去。世民呆在原地,又对长孙无忌说道:“魏征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说道:“我们外放了原东宫的旧人,夫子不开心吧!”
世民说道:“房玄龄在内殿等我们,还是我们叁人密商,此事不得不察,我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哪里还是秦王呢?太子府旧臣与秦王府旧臣总要有分说”。
又过二日,世民在明德殿分派事宜:分派长孙无忌舅父高士廉为门下省侍中,房玄龄为中书省中书令,隋炀帝妻舅萧禹为尚书省左仆射,长孙无忌为尚书省吏部尚书。杜如晦为尚书省兵部尚书。其他不表。
房玄龄在手捧中书令册书时,却暗自拧眉。而世民等人却热热闹闹得联络,各自开心。长孙无忌却叫住了司空裴寂,轻声细语地问道:“裴司空,裴皿悦姑娘还在长安城吗?”
裴寂见长孙无忌行礼,便不免回礼道:“拙侄惊扰了圣驾,哪里还能在京城,若在京城的话,难保她又有文章?”
长孙听来话中有话,他知道官位的任免,而裴寂又与尚书左仆射失之交臂。世民因刘文静之事,难免与裴寂有龃龉,而眼看裴寂在这个朝廷的政治中心越抛越远,虽然贵为三公之首的司空,但终究是虚职而已。
长孙无忌只得行礼,眼见裴寂离开,还是悠悠地想起了裴皿悦的面容,她虽然不是楚楚动人,但妙在双目精湛,令人一见难忘。但是,长孙无忌回想起来,自己还是太无礼了。
夜间,世民宴请在京所有的从四品上。
好无聊。裴寂在席间闭眼睡觉。
高士廉、房玄龄、杜如晦交头接耳着,难道全天下的事在明德殿还没论个够吗?
长孙无忌自从那位裴姑娘来到长安之后,就是一副鬼样子,持着酒杯,不看圣驾,却仰头看着高台上的一轮半月,痴痴得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