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斋志异·凡·第十八篇·混沌生态道》
昔有李一杲者,闲云野鹤之徒,悠然遨游于九天之上,忽睹一黑洞,幽深莫测,亟回身以避之。于斯时也,双龙翩然而出,一雄一雌,皆黑龙之姿,仙力沛然,如江河之奔腾,倏忽窜入其体。自此,一杲身怀异能,能感生命之信息素,欣然归家。
至家,语其妻赵不琼曰:“吾今得异能,借此可富甲一方,岂不快哉!”二人闻之,欢欣鼓舞,如雀跃之状。然不琼忽生疑云,问曰:“吾夫,双龙何以出黑洞即问汝是否为李一杲?彼等岂非旧识乎?”一杲闻其言,觉有理焉,遂运法诀,双龙应声而出,盘旋于空中,见二人而大喜,声如洪钟曰:“李一杲、赵不琼,速去救无问仙,莫延时刻!”言罢,双龙隐去,留下神秘之息,令人心悸。
不琼愕然,“吾从未见过汝等,何以识我?”
雌龙答曰:“吾等乃无问仙之法婴所诞双胞胎,得无问仙之部分记忆,故有识汝之能。快随吾等去救无问仙!”
一杲急问:“恩师现在何处?”
雄龙对曰:“便在汝见吾等之黑洞中。”
一杲复问曰:“吾师今何修为?岂不能自拔于黑洞之中乎?”
雄龙答曰:“无问仙今已破合道之境,达大乘之期矣。”
李生闻之,喜形于色,言曰:“贺吾师再有突破,然我仅元婴之境,何以救之?若赴黑洞,岂非枉送性命?”
二龙闻言大怒,双双窜入一杲之体。一杲顿觉周身剧痛,扑地捧腹滚地,急呼饶命:“罢罢罢,但请明示,吾当如何救吾师?吾必言听计从,可否?”
二龙乃出,口吐龙息,喷于李生与赵氏之顶。龙息瞬间化为一图,示以二人如何救出无问仙。盖黑洞之尽处即为白洞,而白洞隐于虚无,需解混沌之谜,方可救出无问仙。
赵不琼搀夫而起,待李一杲心神稍宁,乃献策曰:“吾父今亦已臻化神之境,彼所识大能者众,盍往询之?”
李一杲颔首称善,“今唯此策可行矣。”言毕,二人遂并肩腾云,飘然而至颐和山。寻至赵氏家山门,乃降云头。
彼时,山风微动,云雾缭绕,似有仙气四溢。赵不琼轻叩山门,其声清脆悠扬,回荡于山谷之间。门启,迎出一小童,引领二人入内。
赵雄闻讯而出,见女儿女婿同来,面露喜色。三人入室坐定,赵不琼乃将前事娓娓道来。赵雄闻之,沉吟良久,乃曰:“此事颇为棘手,然或可一试。吾识一高人,隐于深山,修为高深莫测。汝等可前往求之,或能指点迷津。”
李一杲、赵不琼闻赵雄之言,喜形于色,方欲拜辞,忽觉体内双龙涌动,似有神秘之力牵引。随此力而行,至一旁茶几之前,见围棋一局。李一杲俯首细观,此局乃数月前无问仙与赵雄对弈之盘。心念一动,悟此乃因果之兆,因指棋盘而笑谓赵雄曰:“岳父大人,此局似未终了,何不与我等同往访那高人?此棋盘或藏玄机,可否容我携之同行?”
赵雄亦非凡夫俗子,闻李一杲之言,即悟其旨,首肯而许之。
李一杲举手一招,棋盘棋子皆如燕归巢,飞入其掌中,遂纳于储物袋内。继而,三人并驾云车,携手离山门,共赴高士之隐庐。经一时辰,抵高人之山门。赵雄递名帖于守门童子,童子持帖入内禀报。须臾,童子复出,恭迎三人入内。
三人随童子至后殿,见一老道,鹤发童颜,神采奕奕。赵雄恭敬称师,李一杲睹老道之颜,大惊失色。虽未曾亲见其人,然于世间传闻中,已知此老道已登临地仙之境,且为中山大学之院士。李一杲慌忙跪拜请安,恳求曰:“请上仙垂怜,救我师尊于危难。”
老道闻其语,莞尔而笑,伸一指,遥指李一杲腰间储物之袋。李一杲袋中之棋盘棋子,如得神助,凌空飞出,轻盈落于侧旁茶几之上。李一杲趋步细观,但见棋盘之上,棋子井然,已恢复数月前无问仙与赵雄对决之终局。
老道招手于赵雄,言曰:“徒儿,来,与吾续完此局。”赵雄颔首应命,行至棋枰之前,与老道对弈。李一杲与赵不琼二人,默然侍立一旁,凝神观战。
李一杲注目于棋枰之上,忽感双眸一闪,神思恍惚间,竟觉己身化为蚁,轻轻飘落于棋局之中。此时,棋盘上之棋子倏然无踪,一杲茫然无措。忽然间,半空中隐隐传来仙乐般的声音:“出此棋枰,汝师可救。”一杲闻之甚急,亟问其法,“何以出此棋局?”空中又传飘渺之音,“解混沌。”一杲欲再诘问,然觉喉舌如被锁住,竟发不出一言。
李一杲乃试向右侧踱步,见所过之处,赫然生出一黑子。复向左移,则现一白子。李生心中暗忖,“岂是右行生黑子,左行则生白子乎?然则,前行与后退又当何如?”于是,他先后退再前行,发现先前黑子白子皆已不见。李生自觉已悟其道,心中暗喜,“吾若能复此棋局,岂非功成?”
李一杲回忆棋枰之局,终将每步黑白子所置之位,一一回溯于心。彼于脑海中演绎棋局,思忖清晰而后行。于是,黑白子随其步伐而显现于棋盘上,历经数百步之演绎,终致棋局完备。此时,棋子倏然消失,一杲亦由蚁形变回人身,重返尘世之间,立于棋枰之侧,观老道与赵雄对弈。
赵不琼瞥见李一杲,亟问曰:“夫君,汝适才何去?”一杲遂将自身化为蚁,误入棋局之奇遇,详细道出,又述其如何恢复人身之经历。
不琼闻之,疑而问曰:“夫君,如此是否可谓‘解混沌’乎?”一杲搔首,苦笑答曰:“想应未然,若真‘解混沌’,吾师应已得救。夫人,汝能助我思索,何以我复原棋局,却仅自救耶?”
不琼沉吟有顷,忽灵犀一触,启唇谓夫曰:“吾夫,上仙化汝为蚁,置汝于棋枰之上,岂非天机所在乎?汝当舍人形之执念,以蚁之心智审视棋局,或可洞悉其中之奥秘。”
一杲听闻此言,犹如醍醐灌顶,顿觉心胸开朗,连声道谢。遂再凝神细观棋局,俄顷间,神思又陷恍惚,身形一变,再化为蚁,堕入棋枰之中。
此番,一杲不复追忆棋局,惟思若身为蚁,当作何行?蚁或惶恐无措,奔走无方,吾则效之,亦胡乱而行。于是,蚁行棋枰之上,黑子白子遍布其间,不觉中,竟自绝其路。一杲止步,自觉此法不可行,乃闭目沉思。
思忖良久,一杲重开双眸,惊见棋子上之棋子尽皆消逝。遂依心中所想而行,然每踏一步,黑子变白,白子变黑,但久寻无果,终未能寻得出路。
一杲遂又驻足沉思,思毕再行,循环往复。不知不觉间,一杲已尝试数十万法,然仍寻路无门。乃至棋局之记忆亦渐模糊,欲回人身复归棋枰而不可得。
是时也,李一杲迷茫益甚,策尽而无所获,遂大哭。忽双手发热,双龙自体内飞出,绕其盘旋。雄龙指而骂曰:“蠢!”雌龙亦颔首,应曰:“笨!”双龙随即喷出龙息,化“蠢笨”二字,“蠢”为黑色,“笨”为白色。双龙交缠而舞,“蠢笨”二字亦随之飘舞。李一杲泪眼收泪,观此二字,脑海中如有电闪雷鸣,瞬息间顿悟,乃大笑,向双龙拱手称谢。双龙复归入其体,仅留“蠢笨”二字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