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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本是不欲让她发现自己，奈何却是一再出手，实乃心之所至，意之使然。

她被团团围住无法脱身，他便施法变了那烟火助她;她纵身跳河，他亦跟着跳下护她;将她扔进河里，又见不得她一副伤心窘迫的模样，遂唤了雨来驱散人群将她带离。

最令他意外的当属这颗朱砂痣了‐‐他一见便知，此乃他的眼泪所化，与他灵力有所感应，但这颜色已然淡去，想来不日便会自行消失。凤凰之泪滴于凡人之身才会化作此痣，与仙家并无此说。所以，这痣当是七年前锦觅性命攸关之时他留下的。

他一边查看锦觅手掌伤势，一边暗自探了她仙元，欣喜地发现她仙元已然稳固，仙身自是已重修无疑，虽灵力微弱，但好歹性命无忧，不必担心魂飞魄散。

斗姆元君的话尚在耳边。

待她重修仙身之时，便是你们重遇之时。

若非他在锦觅掌心里留下这泪，她也不能感知他的到来，若他晚些到歙县，那朱砂痣便会消失殆尽，她便寻不到他。

所以，一切自有定数。

虽然她尚未记起前尘往事，但他已心满意足，感激万分。

旭凤心中百转千回，感慨万千，锦觅是一概不知的。

她只见旭凤望着她手心便岿然不动，不言不语，一双凤眼时而惊喜，时而饱含热泪，倒令她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倒是个拿掉他面具好时机。

锦觅打定主意，悄然动手，眼看便要得手，却听见旭凤凉凉道：&ldo;你若摘了这面具，便要负责。&rdo;

锦觅一惊，道：&ldo;负责什么?&rdo;

&ldo;负责……&rdo;他抬起头，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直直看着锦觅，教她一阵心如擂鼓，&ldo;负责当我的书童，每日帮我裁纸研墨，跟我修习道法。如何?&rdo;

锦觅一听，心中竟有些失望，无力道：&ldo;当书童而已，用得着说得那么严肃吗?&rdo;转念一想，又问：&ldo;你不是魔吗?为何要修习道法?&rdo;

旭凤心道：自然是为了让你增长灵力。

他一派正经地答：&ldo;天下万物，皆出一脉，魔道仙道，其根本其实相同，修仙道即是修魔道，修魔道即是修仙道，关键在于修行之人，心向仙，还是向魔。&rdo;

锦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亦察觉不出有何不对，一口答应：&ldo;这有何问题!你这书童，我当定了!&rdo;便又要去掀他面具，却又被他挡住。

&ldo;要当我的书童，你还需答应一件事。&rdo;

&ldo;何事?&rdo;

旭凤的眼里倏地冒出一股怒火，正色道：&ldo;从今往后，无论所为何事，都不能再拿性命当儿戏!&rdo;

锦觅便不服了，辩道：&ldo;你怎知我当儿戏了?我知道你定然会来，才会有这般举动。&rdo;

旭凤却是嘲讽一笑：&ldo;倘若你猜错了，并无人前来救你，你当如何?倘若那河水并非及膝而是深不可测，你又当如何?&rdo;想来这天上地下六界之中，唯一令他胆战心惊的，也就是锦觅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了，他小心翼翼七年不敢与她相见便是为了让她平安度日，岂料七年后首次见面，竟是她跳河相逼?真真令他气绝。

&ldo;我不会猜错，若无十分把握，我亦不会拿这小命来赌!&rdo;

&ldo;你……愚不可及!&rdo;旭凤气道。

锦觅刚欲反驳，脑中突然出现一句从未听过的话：&ldo;蛮荒小妖!龌龊不堪!&rdo;那声音，语调，皆与面前这个男人方才的话，一般无二。

她一时愣住，望着旭凤仍戴着面具的脸，那凤眸深邃，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般。她失魂似的盯着他，那面具遮住旭凤上半边脸，下颌优美的线条随着他的话张合有度，一双唇看起来鲜嫩欲滴，心道：真真是个妖孽!

旭凤尚且不知锦觅心思已歪，还谆谆教导：&ldo;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惜自己方为至纯至孝，你这般举动，教关心你、爱你的人如何是好?倘若你再有此举我便……&rdo;

旭凤最后一句话被迫咽回肚子里，因为锦觅已然扑进他怀中，以吻封缄。

待锦觅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定是中了那传说中的邪术降头了。

她慌忙将旭凤一推，结结巴巴道：&ldo;我我我……你你你……你是不是给我下了降头了!&rdo;

旭凤尚未回过神来，白玉似的脖颈渐渐涌上可疑的颜色，他看着锦觅紧张万分的样子，倒是笑了。

&ldo;降头?是你追着我，以不让我走，方才也是你……要下也是你给我下才是。&rdo;

锦觅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往面上涌，亦不明白自己为何鬼使神差轻薄了人家。想那些个话本子里，那些小姐丫鬟们被轻薄才会要死要活，他一个男人，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一个吻便将她怎样吧?便匆匆道：&ldo;天色已晚，我先走了。&rdo;

刚转身便让旭凤一把捉住，不敢回头望他，只听他道：&ldo;这面具，你不摘了?&rdo;

锦觅哪里还有胆，只说：&ldo;下回再摘……&rdo;

旭凤却不放手，反而凑在她耳边，问道：&ldo;你，可有不适?&rdo;

不适?脸红心跳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算是吗?这妖孽为何离她这般近?她她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轻薄一次!

&ldo;我不知道……&rdo;她口干舌燥，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