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徐徐的吹着,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斜阳漂浮在海平面上,将远天浸染得一片炽烈的火红。
一艘残破的三桅狮鹫级海船在海面上步履蹒跚的行走着,它的船身千疮百孔,前后桅杆全部断裂,只有主桅杆依然不屈的屹立着,在风力的吹拂下,鼓胀的船帆满是硝烟,残破得像一面猎猎飞舞的大旗!
船舷上炮坑遍地都是,平日里打蜡擦得又明又亮的甲板此时变得一片乌黑,到处是烈火灼烤的黑黄之色。
如果有水手看见了这条船,一定会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感叹:这艘船究竟挨了多少炮弹啊!
在它的身后,是一艘更加惨淡的双桅飞鱼级海船。
地狱号的主桅杆被炮火打断了,只剩下前桅杆残留着,风帆也被烧了一个大窟窿,船速一直提不起来。更可怕的是,地狱号的船舱底部多处受损,在船员的拼死抢救下,总算是没有让它沉掉。
但地狱号的船身吃水已经极为严重,似乎下秒钟便会沉入到海底。
这两艘船,一前一后的缓慢行走着,在这片斜阳照射下的海平面中,就像两个在战场上死战而存的战士,他们残破的身躯散发着一股不可轻犯的威严与气势!
这是只有经历过真正血战的战士才能拥有的气度!
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吊着三艘战舰,从高高挂着的旗帜来看,这是西西斯第一海防卫队的战舰。
时间过去了两天,唐杰就与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们整整厮杀纠缠了两天。
两天的厮杀,海盗们筋疲力尽,船身受损极为严重,水手减员接近二分之一!
即便是妮娅、威廉和比尔这样的老水手,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如此程度的海上消磨战。他们这样久经风lang和战斗考验的人都有点打熬不住,一个个靠在幸存的船舷上,眼睛空洞的望着蔚蓝的天空。
这两天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们拼死拼活的在海上与西西斯第一海防卫队纠缠厮杀着,以寡击众,硬生生用两艘海船拼掉了对方多达七艘战船,而他们自己虽然受到重创,但毕竟一艘海船都没有被击沉。
这种战绩,如果让海军的正统军官们知道了,一个个要羞愧而死。
唐杰依然屹立在舵手台上,他像是这艘船唯一一个不会被击倒,唯一一个不会被击垮的男人。
一路拖拖打打的海战中,哪怕战况再激烈,战事再惨烈,也会有几个水手得到轮休,妮娅、威廉他们也不例外。
但唯独唐杰没有!
因为他是船长!
他的肩膀上担负着这条船所有人的性命安危,其他人可以休息,可唯独他不行!
唐杰知道,这艘船的水手们都是用金钱雇来的,他们之所以一直能和他死扛到现在,一来是因为有妮娅、威廉以及比尔等人的震慑,但最主要的是因为他这个船长一直顶在了炮火的最前线!
即便是炮火最凶猛的时候,炮弹就在唐杰的身旁落下,他都没有眨过一下眼睛,没有挪动过一下脚步!
唐杰的海船没有悬挂任何旗帜,但当他屹立在舵手台上的时候,这艘船上的所有水手眼中便多了一面凛冽的旗帜!
两天生与死的战斗中熬下来,唐杰的脸颊削瘦,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可他的目光却越发的凌厉逼人,他之前还像一块有待雕琢淬炼的黑铁,可此时,他整个人像脱胎换骨,背脊笔挺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削瘦的脸颊仿佛刀削斧刻,坚硬之极的钢铁线条将他的脸颊勾勒得棱角分明!
妮娅站在唐杰的身旁,她举着单筒望远镜看了一会身后的敌舰,然后转过头来对唐杰摇了摇头。
“这些胆小鬼,打又不打,走又不走,搞什么鬼!”唐杰咬着牙齿,太阳穴暴起几条青筋。
西西斯第一海防卫队在这场海战中算是被唐杰打废了,旗舰被击沉,舰队长被击毙,多达三分之二的战舰被击沉,剩余的三艘战舰也多半带伤!
在唐杰近乎疯子一般的跑打战术下,衔尾追击的西西斯海防军在第一次回马枪式的炮击中便损伤惨重!
当头的星晨号被密集的炮火击中了弹药库,当场爆炸!
这种爆炸甚至波及到了它临近的两艘战舰,横飞的木板像镰刀一样割裂了两艘战舰的主桅杆!
面对近乎瘫痪的活靶子,唐杰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他手下的炮手在他的怒吼命令声中将这两艘战舰轰成了废渣!
就在又惊又怒的细细斯海军奋起还击,想用猛烈的炮火将唐杰的海船轰沉的时候,唐杰再一次迅速调转船头,顶着炮火,飞快的逃离了他们的炮火攻击范围。
杀红了眼的细细斯海军立即调头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