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谅和必先、定边等商量攻取南康一事,定边言道:&ldo;南康和江州近在咫尺,来不得拖延。南康虽然亦为路府所在地,实乃弹丸小城。杀鸡何需牛刀,大哥只管坐镇江州,让定边马不停蹄随即杀向南康,定能取胜。&rdo;友谅亦以为然,自己兵势正盛,应该让自己手下的人多经受些锻炼,即命友仁随同定边一同前往。至当晚亥时,友仁即返回江州向友谅禀报:&ldo;我天完大军已经顺利地攻占了南康路,杀元廷南康路达鲁花赤、路府总管及以下官员、将佐十余名,斩杀元军兵勇三百多名,俘获元军兵勇近千名,眼下定边暂驻南康城内。&rdo;
友谅闻报大喜,随即派必先、普文、友仁和友贵等四处出击。几天以后,江州路所属的瑞昌、彭泽、湖口、德安等县以及南康路所属的建昌州、都昌县等城池均已归入天完旗下。
为了贯彻徐皇帝的战略意图,尽快实现对江西省城龙兴的包围,友谅让部队在江州、南康一带休整了一个阶段之后,随即命陈普文、陈友贵率军一万五沿龙兴以西直插瑞州路(今江西高安)、袁州路(今江西宜春)、吉安路一线。
普文和友贵率军继续南下之后,一路之上,势如破竹:四月十三日攻取瑞州,元廷瑞州路总管禹苏福大败而逃;四月二十六日攻取袁州;五月初五,攻取吉安。
一连串的胜利,使得友谅在江西行省的声威大振。元廷江西行省平章政事道童和行省左丞火你赤极为惊慌,他们迅速地调集人马,加强了省城龙兴以及其它一些尚未被天完占领的城池的防卫。其实,一个阶段下来,友谅的人马虽然已经突破了六万,但他并不急于去攻打龙兴和更多的城池,而是采取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方针,攻占一城,则求稳定一城,友谅着张定边守袁州、陈普文守吉安、陈友仁守瑞州、陈友贵守南康,自己则和张必先等坐镇江州。这样在江西全省之内形成了一种双方对峙的局面和暂时的平衡。安排已定,即派专人回蕲水向徐皇帝报捷,并请示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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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陈友谅正在原江州路衙门内小息,忽报邹普胜太师作为天完朝廷钦差已由水路抵达江州北门之外的江边。友谅料想邹普胜此来必然不是坏事,于是欣然上马出城迎接。
将邹普胜迎至江州路衙门大堂之后,邹普胜随即宣读了徐皇帝的圣旨:&ldo;天完国大皇帝徐诏曰:尔陈友谅出师仅一月有余,即已夺得元廷江西行省江州、南康等五路、府。足见尔统兵有方、指挥若定、文武兼备、忠勇可嘉。加尔陈友谅为天完国统军元帅之职。命尔暂驻江州,伺机夺取龙兴及江西全境,钦此。&rdo;
友谅领旨谢恩已毕,随即请邹普胜进入二堂。在二堂伺候的大林、小林献茶之后,邹普胜言道:&ldo;恭喜陈元帅、贺喜陈元帅,诚如万岁在圣旨中所言,元帅出兵不过一月有余,即从元廷手中夺得了五路、府,假若连下属州、县小城算上,也有了大、小数十座城池,的确是一件不简单的事。万岁接到元帅奏报之后很是高兴,随即便着邹某前来,一来宣布圣上旨意,二来代表天完朝廷慰劳元帅。故特地带来御酒一百坛,猪、牛、羊肉各五百斤,聊作慰劳之意,请元帅着人收下。&rdo;友谅内心很是高兴,但在邹普胜面前还是装成小心翼翼的样子,对着邹普胜言道:&ldo;友谅刚立微功,万岁和太师即如此嘉奖,友谅实在是受之有愧。倒是太师一路劳顿,很是辛苦。&rdo;邹普胜言道:&ldo;想我一个铁匠出身的人,走这一点路说不上什么辛苦二字,要论辛苦,还要数元帅呀!&rdo;
邹普胜一句话,差点儿让友谅笑出声来,这老邹也真是的,已经当上了天完的太师,还提什么铁匠不铁匠的?再一想,人家说的真是一句大实话啊!友谅忽然觉得,邹普胜这样的脾气性格还真的有点儿可爱呢!
原来,邹普胜也曾有过和友谅时间差不多长的读书经历,这才构成了他知书识理的为人基础。后来因家庭遭遇变故,为生活所迫,这才干上了铁匠这一行。长期的打铁营生,使得普胜有机会接触社会最底层的民众所遭受的大量疾苦,逐步使自己的说话办事多了一些实事求是的精神。随同徐寿辉起义之后,理所当然地要从维护徐皇帝的角度、维护整个天完利益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所以,他和徐寿辉的关系一直处得很好,这一点完全不像倪文俊。
对于倪文俊,普胜在起义之前虽有一定的接触,但并不完全了解。通过起义之后一段时间的共事之后,这才发现他既有人格上的缺陷,又有为人作派上的毛病,只不过事情没有发展到撕破脸皮的地步罢了。正如倪文俊自己所猜想的,徐寿辉和邹普胜以及彭莹玉都在暗地里防着他。这一次,徐寿辉和邹普胜之所以将陈友谅从倪文俊的手下直接调到蕲水朝廷,一方面是为了节制倪文俊,避免倪文俊的势力过度扩张;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尽快地将陈友谅培养成能够听命于天完朝廷、能够独当一面、能够和倪文俊相互制约的将领。
对于陈友谅,普胜和徐寿辉在私下里也交换过不少次的看法,对陈友谅是个难得的人才这一点,两人看法完全一致;同时,对于陈友谅要加强关注、加意培养这一点也无有分歧。所不同的,是徐寿辉对用人一贯比较放心、放手,而邹普胜则主张有限的放心、适当的放手‐‐特别是对待统兵带将的人,纵观历史,这方面的经验教训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