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肯,你确定你带的路是对的吗?”胡杨树将脸上的蒙面巾扯了扯,露出了一张英俊而又坚毅的面容。
面前又是一个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小村落了。望远镜中,那一个个穿着“波尔卡”的袍子,从头到脚将人包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的女人们正坐在门口的墙根下编织着什么东西。
艾尔肯拿出了地图看了看,肯定地点了点头,单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座被皑皑白雪覆盖了峰顶的山峰:“再翻过面前那道山梁,他们应该就藏在那边的某个山洞里。”
胡杨树掏出了身上的红外线接收器,看着上面那个总是离他们并不算远,但总也到不了目的地的,不断闪烁的红色圆点。又看了看四周围高耸的群山和周围队员们憔悴的脸:“今晚先在这里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歇脚,弄点像样的吃食好好吃一顿,要不然,明天谁也没力气爬过这道山去”
……
脸上包着纱布,胳膊吊着绷带,郭锐安第一次觉得挨这个女人一顿暴打,其实也没自己想象得那么难以接受。
凌岳站在梧桐的床前,回过头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郭锐安,站起了身来。
两个人一直来到了医院楼顶的天台上。
“要不是看见你这幅样子,我都想再给你一顿。”凌岳冷漠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
“你这次的性质十分恶劣,由于影响到了一个重要的计划,所以,处罚决定其实已经初步定下了。脱军装是肯定的了。”
“不!你们怎么处罚我都没有意见,唯独不要让我脱军装。我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请组织再给我一次机会。”
郭锐安几乎要疯了,难道说自己这一顿打就白挨了吗?他不能脱了这身衣服,绝不能!
“你们要是让我脱了这身衣服,我就去控告你们以权谋私,还有暴力袭击军人,还有……”
面对着从凌岳眸中瞬间射来的犀利目光,郭锐安冷汗不禁又湿透了后背。
“你在我家里斗殴,还要去控告我们,好啊,老子等着你!你去告,告啊!你要是不去告,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郭锐安尴尬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急糊涂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能脱了这身衣服。我喜欢当兵。我喜欢这种真正当个男人的生活。你哪怕派我去上战场,我哪怕去当个炮灰,也比窝窝囊囊,醉生梦死的活着强。”
凌岳收回了有如利剑一样的目光,转过了脸,走到了天台边上。
此刻旭日初升,城市的高楼之间,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霞光万道,洒在那人英俊而坚毅的脸上。
这一刻,郭锐安突然感觉到,这个在他眼里一直有些顽劣,嚣张印象的太子爷,一个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小孩子,竟然是这么的阳光灿烂,英气勃发。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统帅着千军万马的大元帅,征战在城市钢筋水泥的丛林战场之间,睥睨苍生,笑傲江湖。
“你为什么在胡杨树的事情上一再的动手脚,我很清楚,你嫉妒他,你瞧不起他,一个农村兵,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土疙瘩,居然得到了如今这么多的荣誉,你想不通,也看不上他。”
凌岳猛然回了头,伸手打断了郭锐安的辩解之词,眼眸深邃而悠远:
“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
其实我也是。我也嫉妒他。开始我只是想,他无非就是一个典型形象吧,部队里需要这么一个从最基层一路走出来的典型,一个代表。一种精神,他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直到我调出了他的档案。我承认,我以权谋私,我看了我不该看的东西,但是我认为值得。
胡杨树,值得我们的嫉妒。从他入伍第一次拿到全军武术冠军开始,他就被秘密部队看上了。在他短短的不到九年的军队履历之中,由他参与或带领的小队居然已经执行了我们军区全部境外任务的十分之一还要多。而他至今还仍旧是完完整整,一个零件都没少地站在这里,作为一个军人,你应该知道。这个成绩,换做是你,我,任何一个人都未必能够做到,而他却做到了。我不得不对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他是一个勇敢又谨慎的人,他一点也不张扬,他始终是脚踏实地,走得辛苦但也很稳定。你可以说他的运气很好,那也是一个值得我们羡慕的优点,不是吗?我现在就极其的羡慕他。他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
凌岳像是在对着郭锐安讲话,也像是在对着他自己说。
“由于李梧桐已经撤销了对你的追究,她本人也已经用她的方式发泄了她的愤怒,所以,我估计,到报告下来的时候,你的军装是不用脱,但很有可能不会再将你留在精英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