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东渐渐镇定,惊讶地感到四臂怪人抱他的力量减弱了。之前好比蟒蛇缠人一般,气都喘不匀,此刻竟然能呼吸顺畅。
原来,沸雪虽然占了上风,可也突不破武士们的包围。而四臂怪人也围在这个包围圈里,只有双手长长的伸出包围圈,来捕捉端木东。时间一久,怪人的力量便有些松懈。
端木东趁机将“捆稻子”绳索分成两股,紧紧绕上了四臂怪人的长胳膊。发光的绳索像无数只有力的手爪,把怪人胳膊往两边拔,将怪人捆住端木东的打结生生解开了。
就在这节骨眼,从怪人脖子的钢环上,却又生出了一条钢链,长蛇似的朝端木东的脖子直飞过去。
端木东正在专心催动“捆稻子”解开怪人的胳膊,眼见这条钢链他躲不过去,就要和鹰彻一样被怪人捆住脖子了。
“笨蛋,跑!”鹰彻喊了一声,一口咬住四臂怪人的鼻子。
怪人的鼻子吃痛,抓端木东的钢链瞬间变短,缩回了钢圈。端木东也已经用捆稻子把怪人的手臂拽开,脱身出来。
趁此短暂时机,狗头武士们抢上前,将端木东团团围在中心。端木东一眼望去,武士已减少许多。没想到,才短短工夫,沸雪杀了这么多人!端木东忙催动捆稻子,在武士们外围包个光圈,这样敌人攻进来,必先对付发光的绳索。
鹰彻软绵绵地趴在四臂怪人背上,一副被人打了的衰相,却费力地抬起头,对端木东喊道:“一旦被灵缚C的痹灵天索捆住脖子,再厉害的招数也使不出啦!小心他的钢链啊,笨蛋。几年不见,你怎么人变笨,性子也软了,像大姑娘似的。”四臂怪物居然名叫灵缚C,而它脖子上的钢圈叫痹灵天索。
端木东惊魂未卜,再加之怪事不断,都没意识到鹰彻在取笑自己。
鹰彻话音未落,沸雪从大氅里拿出一根银鞭,狠狠抽了他一记。鹰彻便头一歪,不出声了,眼见已昏死过去。
原来,他浑身的伤痕都是拜这银鞭所赐。而他被灵缚C的痹灵天索捆住了脖子,所以才无法发出灵术自救。
端木东明白,鹰彻警告自己防备痹灵天索,就挨了一鞭子,方才鹰彻咬鼻子救自己,肯定也挨了一鞭。
端木东十指晃动,捆稻子的光线绳索朝灵缚C的脚捆了过去。这是两条红色的发光绳索。捆稻子需要调动五行八卦之力,无需预先画出符号,所谓“意随心动,八卦五行”。熟练将五行平衡,才能将光线化为绳索。端木东跟老白毛学习这招时,虽然风、水、火、雷、山的力量都能灌入符号武器,可怎么也无法将这五行平衡使用,五行在他经络内互相打架乱作一团。所以从来也使不出捆稻子。没想到方才一时惊骇,反倒硬过这关,竟使出了捆稻子。这两条红色绳索,就是火属性的捆法。
眼见抓住灵缚C的脚踝,发光的绳索却突然罩上了一层冰壳,猛地停在半空中。里面发红光,外面是晶莹的冰,就像冰灯一样。原来沸雪将捆稻子绳索冻住了。
沸雪对端木东冷笑道:“你的绳索,速度慢的可怜,简直是小孩的玩具。”
端木东连喊了两声“鹰彻”,不见朋友回答。再加上沸雪侮辱,端木东浑身发抖,恨自己技不如人。
谁知鹰彻突然慢慢抬起一张惨白的脸,对端木东说:“喂,你学会了风腌这个下流招数,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说完,挤挤眼睛,咧开嘴灿烂一笑。
端木东急喊一声:“鹰彻!”鹰彻却又昏死了过去。
只听帐篷外传来一声悠长的口哨。
独眼老武士低声对端木东说:“团长命令咱们撤退。”
“什么团长!”端木东发狠吼道。“我战死在这里,也要救鹰彻。你们走吧。”
中年人亲切地招呼端木东:“哟!胜木殿下,您都是大孩子了,十四岁了,就别总哭哭啼啼啦!您学会的幽灵损招还真不少呢,不告诉我谁教您的,真是小气。不过,您快死了。耶!”
端木东挂着眼泪,冷笑道:“谁说我要死了?”
中年人把生锈菜刀在手心啪啪地拍打,不慌不忙道:“灵缚C说,您要死了。沸雪大人的天才之作,第三代抓捕神器灵缚C,拥有不死之身。除非沸雪大人亲自动手,否则没人能杀得了它!不死的灵缚C,还有沸雪大人,再加上不才我,这就是我方的超级阵营。你方呢?两条笨狗,不,应该说是一群笨狗,除了拉车,什么也不会,随时准备逃跑。还有被烧得不成人样的您,被灵缚C绑住的鹰彻殿下。你们的胜算还真是高呢!”
武士们听到此言,尽管怒不可遏,却都倒退了一步,手里的长刀颤抖。
端木东万没想到灵缚C是不死的。这个怪物根本就不是人!就是说,没人能救鹰彻了。
灵缚C瓮声瓮气说:“我,不死。胜木,死。鹰彻,死。狗,死。”这怪物一扫刚才被水二童和土老四暴打的颓相,外表也英俊了许多,这就是自信心大大提高的结果。
鹰彻突然醒过来,模仿着灵缚C,道:“我,鹰彻!”他定定看了看端木东,又是灿烂地一笑:“胜木,哦,不,该叫你的新外号。端木东,你走吧。我最后见你一面,就够了!你们打不过他们。”显然,无论是公主的死,还是他自己的死,都不再令他伤心迷茫了。
中年人将菜刀揣回棉袍,叹道:“走?走得了吗?还是投降好。投降就是和平,和平就是投降。”
中年人的脖子上,多出了一圈鞭子。沸雪手持银鞭的另一端。
沸雪柔声说:“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化解风腌这个阴损招数?”手里银鞭猛然加劲。
中年人指着端木东道:“我哪会化解?是胜木殿下风腌使的不得法,太烂!我都尴尬了。”
中年人任由鞭子勒住自己肥软的脖子,伸进自己棉袍里掏摸了半天,掏出一颗文玩核桃,嘟哝道:“不对不对。”又掏,掏出一包卫生巾,立时红了脸,忙不迭道:“给我老婆买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掏,这次摸出一块黑木小牌子。
众人看到这不起眼的黑木小牌子,皆大惊失色,整齐地啊了一声。
沸雪的眼角瞟到这牌子,尤其是看到牌子下端的金字刻着“伍”,沸雪琼脂般的脸红了。无声地收回了银鞭。
“真讨厌!”沸雪说。“每年游击捕大会,你从来也不参加。我们都没见过你。你叫独雪,对吧?你排名第五就很了不起吗?”他声音动听地哼了一声。
原来这中年胖子就是道畿洞排名第五的游击捕,独雪。也难怪沸雪不认得他,道畿洞其他的游击捕都没有见过独雪。只有道畿洞的大首领,和独雪抓捕过的犯人见过独雪。也许名字里有“独”,命就不好,于是胆子特小,独雪永远都是独来独往,就怕被别人杀。加入了道畿洞的人,必须先忘记自己真实的名字。而游击捕的名号一律带“雪”字,因为生命如雪,游击捕通常都很短命。